陆墀这一番话说完便不再搭理任何人,只是径直朝着兴王拱手道了声谢,随即头也不回就进了屋内。
兴王趁机哼了一声,表达出自己对这老头不识礼数的不满,随后在角落之中找了个位置坐下。
底下的武人们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也不敢大声喧哗了,就连随即开席之后碰杯饮酒之声也小了许多。
这更离谱的是,这帮子秀才老儒们可算是逮着机会神气活现起来,一个个觥筹交错,或吟诵古诗,或念几句熟记的四书五经以彰显自己文采。
兴许是这现象常见,亦或是被这种氛围熏陶久了,陆斌直接便瞧道朱厚熜那小子摇头晃脑的便插道了这帮人中央,也跟着吟诵了起来。
好嘛!这可就助长了这帮子老货们的气焰,一个个抬头挺胸如同骄傲的公鸡一样,那年龄大且功名高的,直接窜上前满面红光的客串了一把教谕,直接指导起小家伙儒学起来。
“世子可知,这朱子所注的大学章句之中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所谓何意啊?"
陆斌分明看到眼前朱厚熜在那一瞬间浮现出踩了狗屎一般的表情,但是随即被压了下去,还得拱手作揖,摆出不耻下问的架势。
“小子还未曾学过,请先生教我。”
这提问的老梆子听了先生二字,露出一副舒爽的表情,抚须点了点头,咳嗽一声便将摆出一副教书育人的架子。
要不怎么说朱厚熜这小子聪明呢?这丫眼咕噜一转,摆出急不可耐求知的表情,然后扬起小脸朝着左右几位秀才们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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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年纪稍不那么大的老秀才一看到这求知欲几乎要溢出来的小表情,再一见那年纪最大的老货还慢悠悠摆谱呢,顿时急了,娘的,你丫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好不好!
当即有人便出声了“世子殿下好学,朱子这句话,是提醒后人,万物有根本有枝节,当有先有后,这始终二字便是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这正摆着老师谱的老儒顿时脸就绿了,只觉得被人扫了面子怒哼道“哼!后进末学安敢误人子弟乎?岂不知朱子之意侧重于道之一字上?”
卧槽!身后这几个年龄稍小些的老头顿时火就上来了,大家都是秀才,就凭你丫老些就敢称呼我们为后进末学?
“也未见得尔之学问大到哪里去吧?朱子这大学章句我研究数年,只觉得其妙处在于本末始终四字上面,这也是公认的,你凭何觉得在道之一字上?”
后面几人附和起来“就是,就是......”
几个人是吹胡子瞪眼睛只差没打起来,一个个为了争论自己出谁的学识为真,竟不管不顾直接辩论起来。
左右文人雅士们也不见阻拦,甚至有的还想着参与进争论之中。
而引发争论的朱厚熜,这时候已经没人管他,自顾自便走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兴王眼见争论不休,又被哪个锦衣卫老头气了一番之后,已经没了参与宴会的兴致,径直走到了陆松眼前。
“祥亨,今日宴饮不宜过剩,回去了。”兴王的话语间颇有些冷淡。
陆松只以为是自己父亲搅了自家王爷的雅兴,有些紧张地上前一步,欲解释几句,谁料话尚未出口便被截住。
“你父亲之事,全当是你之过错!今日你家长子百日,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话说的很重,但是说完之后,兴王给了他一记眼神,示意他只是受着。
陆松有些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但估摸着王爷也没有怪罪自家老爷子的意思,心下一松,直接躬身行礼道“卑职谢殿下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