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于翎颤抖着双手,他那双手上满是血,不过那不是他的。
是他爱人的。
在这场严重车祸中,他只受了些许严重的擦伤,而另一个人,在危急关头将他推开,自己承担了所有的伤害。
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平时总是上扬的嘴角和满是温柔笑意的眼眸,永远不见了。
他十分清楚,以那场车祸的严重程度,不可能幸存下来,可他却抱有一丝侥幸,心里默默祈祷着,流星能快点抵达彼岸,将他愿望实现。
说是些许严重擦伤,倒不如说,几块地方血肉模糊,半张脸都是血。
医生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怕伤势严重的病人还能坐起,思维还能敏捷。
所有人都劝他去接受治疗,可他固执的坐在手术室前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为什么要推开啊?为什么……”
他嘴里喃喃着,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落,混杂在血里,滋润他干涸的唇。
景于翎仿佛他的魂丢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辆车会突然变道?像是有预谋一样,直接撞了上来。
如果他反应再快一些,将阿年拥入怀里,阿年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阿年不是有很多功德吗?为什么不保佑他?
阿年不是神吗?为什么会出事啊?
阿年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这次躲不开呀?
还是他害死了他,他以后再也不闹着阿年陪他了,他以后再也不奢求什么了,求求了,拜托了,让阿年醒过来吧。
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当时的画面。
飞速行驶的汽车,照彻世间的灯光,和那贯穿耳膜的刹车声。
还有那奋不顾身的身影。
医生眼看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开始说一些胡言乱语,眉头一皱,指挥着男护士,就是把他强行带进病房检查。
在做检查的过程中,景于翎反抗特别激烈,奈何伤的严重,再怎么激烈也比不过几个健康的人。
但是他的嘴里依旧念叨着,希望阿年平安。
医生做完检查,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对方不是装的,人家是真没啥事,单纯心理防线破了而已。
“这些擦伤虽然看似严重,但没有伤及根本,多养一下就好。”
“那他呢?”
“希望不大。”
医生回想起另一个被送进医院的人,浑身被血浸透,已经失去意识了,全身多处骨折,脑部也受到重创,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另一个车主则是确认死亡。
“你已经很幸运了。”
景于翎没有回话,只是立即跑下床,对着窗外北极星的方向,跪着,磕了一次又一次,祈祷一次又一次。
“我愿拿我的命换他活着,哪怕要我的一切,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