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波恩。
这一座人口不到一万的小城,多年以来就一直作为科隆教会的总部而存在。
名为“科隆总教会”,总主教空有“科隆大主教与帝国首相”的虚衔,真正的科隆市却被商人与市民的自由市所占据。
1288年,那场耻辱性的大败,科隆大主教兵败被俘,被迫承认科隆市民的自治权,而背后不可忽视的力量——“创业者”鲁道夫·冯·哈布斯堡,是科隆教会永远的死仇。
帝国自由城市享有在帝国境内仅次于皇帝的尊贵,一面享受皇帝的军事庇护,一面享有不知多少领主羡煞的特许贸易权。即便在皇权最虚弱的大空位期,科隆教区都未能积蓄力量重夺故土,何况力主恢复帝国权威的弗雷德里克任期内。
可以说,“科隆回归遥遥无期”在教会内部已经是不言自明的现实,可鲁普莱希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皇帝一定要赶尽杀绝?
不就是没有给你投票吗?怎么能派人直接把投票的人乱棍打死呢?
这民主吗?
自宣布建立威斯特法伦伯国领地以来,不断有奥地利军官向上级暗示辞行,但军法森严,不容逃兵存在。
盖里乌斯一面加快用新鲜血液取代奥地利军官的位置,一面请罗贝尔出面安抚人心。
并非每个奥地利人都愿意在遥远的安家立业——但伯爵殿下给的实在太多了。
封赏从来没有少了军士分毫,在法律上奠定马克公国的所有权后,更是将三分之二的领地分封与功勋卓着的贵族,只保留相对精华的三分之一领地。马克终究只是暂时的家,分封出去毫不心疼,罗贝尔从来没有掩饰自己对威斯特法伦领地的索求。
“阿尔卑斯山隼鹰”的征服仍未停止,对科隆南部地区、对莱茵黑森林、甚至摇摆不定的于利希公国领,新生的强龙威斯特法伦与地头蛇之间尚存在大量的领土争端。看得清局势的人都清楚,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成为风口上的猪的机会。
在这种时机撂挑子回家,绝不是拥有冒险传统的日耳曼人做得出来的事。然而,并非每一位日耳曼贵族都拥有所谓的“冒险精神”。
卡尔·冯·维特尔斯巴赫,伯爵殿下身边的小红人,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杜伊斯堡第二次战役时,他被法罗任命为一支刚刚失去队长的连队头领。那时的他还沉浸在初任军官的兴奋、期盼与忐忑中,没有意识到
贵族领导平民乃是何等天经地义,而卡尔多年来一直充当着“平民”的角色,从未向已故的克莱恩郡守有过半点质疑。“普法尔茨伯爵殿下-郡守大人-他”,这是一串自然而然的轨迹,他只需要服从命令,而无需质疑链条的合理性。
“维特尔斯巴赫”的姓氏令他蒙受了天上掉馅饼般的好处,但卡尔从来没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任何变化。反正,他过去是克莱恩郡守的小跟班,今天当了威斯特法伦伯爵的跟班,受老爷们命令行事,就是这样单纯的生活。
因为军情紧急,他所在的连队没能赶上杜伊斯堡战役,他自己也没来得及归建,这件事便一直耽搁下来,因为性格懦弱,他不敢向法罗叔叔打听,也不敢告诉其他人自己一直没有就任,就这么在部队里浑浑噩噩地呆了好几周。
直到军队结束休整,开始筹划对波恩的总攻计划,注意到自己麾下有一支百人队居然没有指挥官的“施蒂利亚”团三连连长才向上级反映了情况,罗贝尔也才堪堪得知此事。
他简直难以置信,哭笑不得。
但他没有责备卡尔,只是让法罗派人给他指明三连的驻地,至此,卡尔才知道,自己多日来一直藏身的是“威尼西亚”团的三连。
这天,他带着懵懂与满心期盼来到军营,对此并不陌生。他在罗贝尔的近卫队里任职多日,又在“威尼西亚”团和士兵们相处了数周。虽然才过完自己的十五岁生日,却已对军队里的风气和流程都有了不少了解。
首先,是寻找连队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