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应该相信谁呢?还有必要履行使命吗?他拿不定主意了。
干燥枯黄的落叶带来东方步入寒冬的讯号。
要不……回家吧。
卡尔斯特镇,半座小镇的民居都被科隆士兵强征,作为士兵的宿舍,失去家园的平民只得暂时借住在,同为镇民,大家互帮互助,至少落得温饱。
今天,只有一间破木屋,面积不过数十平的小酒馆里,依然汇聚着,
他们骂骂咧咧地声讨士兵的暴行,时而和恰好来酒馆打酒的士兵吵作一团,暴力冲突而时有发生。
科隆大主教已经下令,骚扰百姓者要统统吊死在镇前的老歪脖子树上,士兵们纵使骂不过本地人,也只得带着一肚子闷气灰溜溜地离开,内心打定主意,过段时间定要将怒火发泄在负隅顽抗的克莱沃人头上。
在今日迎来了罗贝尔的大驾光临。
说是大驾光临也不合适,他披着一身可疑的黑袍,也没有知会同伴一起,孤零零地坐在酒馆靠窗的好位置,冷眼旁观人世间的嘈扰。
盖里乌斯他们都常对他常常独自到处闲逛这一点颇有微词,按老盖的话来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四处乱窜,生死不明,会让追随者们难以心安。
这些酒馆里的平头老百姓,他们的家园被入侵者侵占,战乱被野心家带到这片无辜的土壤,他们应当是有权怨天尤人,有权憎恨世道,有权放浪形骸的。
可纵然百般不顺,一杯苦酒入肚,日子终究要过下去。毕竟他们还活着,一日活着,便一日不可辜负生命的激情——白袍人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罗贝尔盲猜他又偷了别人的格言。
这场实验要结束了,换而言之,当他的生命结束之时,他珍爱的世界将永远定格在那一瞬,现在正在这里怒斥欢笑的每个人,都会化作琥珀石中的虫子。
他抬头望向窗外,灼灼大日一如往常那样恪尽职守地悬挂天际,洒下无边无际的光明,光明照耀的众生万物反射着淡淡的金芒,只有他知道,那个太阳是假的。
此时此刻,倘若所有人抬起头来,便能与他一同注视到这颗虚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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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世界不曾注意到的角落,人们的心已经团结起来,他们之间的纽带被名为“奴役”的楔子钉住,无比坚固,无比顽强。
他得做点什么。
至少要把这潭死水搅浑。
如果人活着非要有个使命的话,他的使命或许就仅此而已了。
“啊!你果然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