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卡特罗恩一马当先,起腿抬脚踹开了虚掩的木门,端着阔剑迈步进入其中。
木门重重撞在墙上,借助牵拉轴的离心力大力回弹,正正好好砸中了紧随其后的盖里乌斯的脑门和鼻梁,登时一声闷响。
“草!你多动症啊,踹门干什么!”
卡特没有回答他的大骂。
盖里乌斯捂着通红的鼻子,轻轻推门走入地窖,罗贝尔和卡尔等人跟随在后面,卫兵则被安排在旅店外戒备。
三个瞩目的红酒桶倒在地窖的石砖地面,桶身分别被利刃砍出了裂痕,从中咕咕流出鲜红的圣血,散发甜美的酒香。
阳光穿过地窖门照亮密室,他们才得以看清底下发生的一切。
而他们寻找良久的旅店老板,半具躯体泡在被掀起盖子的酒桶当中,脸上带着恐惧至极的扭曲表情,暴露在空气的胸口裂开一道骇人的“裂缝”,黑色的血液干在破碎的衣服上,正是腥臭味的源头。
容他无法用伤口来形容那道“伤痕”,因为它的切面实在过于完整和光滑,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当时法罗附身的那个倒霉蛋一样的死法,是吧。”
盖里乌斯说出了罗贝尔的心声。
“起码这下可以确定凶手的身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怪女人是先杀了老板,还是先弄乱了你的房间。而且,为什么之后就匆匆离开,这点也很奇怪。”
他端着下巴作沉思状。
“太奇怪了……怎么说呢,对方的前后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就好像是左半边脑子想着吃饭,右半边脑子想要喝水,左右脑互相打架似的……”
“别想太多,敌人就是敌人。”
伊莎贝尔安抚住瑟瑟发抖的卡尔,在罗贝尔耳边低声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斗殴无所谓,但万一被人发现老板死了,我们肯定会被当成杀人凶手,到时候就不好走了。”
“你说得对,来人呐!”
刺剑战团的战士们匆匆涌入地下室,将那个可怜老板的尸体整个放在酒桶里,盖上了盖子。
盖里乌斯把尚未污染的红酒统统装进随身的水囊,反正酒的拥有者已经死亡,他也不需遵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罗马法。
众人在旅店的后院挖出一个大坑,将老板的尸体连带酒桶一起埋进地下,在坟头上插下一个临时打造的木十字架。由于匆忙,没空帮老板沐浴更衣和举办入殓仪式,只由披上黑袍的罗贝尔主导了一场简陋的安魂礼,仪式结束后,他抬笔用德文字母写下“旅店无主,随缘出售”的铭牌,挂在旅店正门上。
临行前,他们把旅店的账簿全部焚毁,其上记录了他们的入住信息。因为不知道老板是否有家人尚在人间,于是把小金库里的钱照样放在原位,分文未取。
做完这一切毁尸灭迹的举措后,众人匆忙收拾好行李,车队在下午三时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纽伦堡,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怎么感觉我们成了坏人似的?”
离开的路上,伊莎贝尔不住地抱怨。
“说好的要当一辈子‘正义の伙伴’呢,你嫉恶如仇的性子到哪里去了罗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