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终究是死了。
死人是没办法回答问题的。
这是人类——这种神明的拙劣模仿品,唯一且必然的结局。
卡诺塞嗫嚅地说:“也许,也许是凡夫俗子不明白陛下的伟大理想……”
“是啊,他们不理解。”伊日闭上眼,“但那都无所谓了,就这样吧,是时候接受命运了。”
“陛下……”
“但我还要最后放手一搏,不是为了证明扬·胡斯的正确,而是为了证明我不是懦夫。”
伊日猛地回过头,双眼死死盯着王座背后的阴影。
“看了我这么久的笑话,你终于决定出来了吗?”
“哼,狂徒,竟敢用这么放肆的语气同老夫讲话。”
王座后的阴影中,一道衰老的身影缓缓出现。
那双混浊而锐利的鹰眼,对上伊日如火焰般燃烧的眼瞳。
“不过,老夫认可你的战意。这把不应延续至今的老骸骨,就凑合着陪你小子再玩一场罢。”
老人伸出手,自虚空掏出一顶经典的罗马盔,一弯红染马鬃毛的半月头饰顶在头顶。
他再翻手一抖,黑色布袍骤然炸裂,露出其下全副武装的铁质分节环片甲。
看到他的装扮,伊日遽然想起罗贝尔麾下的一位将军,对方也披挂着这样一身罗马风格的盔甲,不由让他感叹道:
“我那位对手麾下也有一位披挂和你相仿的将军,如果你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说着说着,伊日发觉老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择人而噬。
“在那个叫罗贝尔的小子的麾下吗?”
老人舔舐着嘴唇,露出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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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咦?”
波西米亚,摩拉维亚公国,布尔诺堡外的奥军驻地。
正在率队巡逻的法罗忽地感到一股陌生却带有一丝熟悉的恶意,不禁遍体生寒,皱眉望向西北方。
“副队长,收队回营,我有事要找主教大人面谈。”
布尔诺堡,外城客栈的马厩外,罗贝尔倚靠着木栅栏,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朱利奥借给他的骑士小说。
因为连日奔波和年岁见长,罗贝尔的嘴唇与鼻子之间开始长出细密的胡髭,下巴也长了不少胡须。
欧洲人向来以蓄胡为美,罗贝尔索性也不修剪,任由胡茬野蛮生长。
他心满意足地合上了书本,心思却仍沉浸在小说描绘的激情而浪漫的骑士冒险中不可自拔——他当年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精彩绝伦的冒险传奇很蠢呢?
哦,好像是他当年除了罗马历史和神学书什么都不屑看。
法罗踩着急切的步伐进入城门,一眼便瞧见了马厩门口的罗贝尔。
“大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主教身边轻声道,“我感觉到了,‘他’来了。”
“他?”
罗贝尔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法罗口中的“他”是谁。
“你是说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个和你不对付多年的死对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