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弗雷德里克大笑着踱步屋内,“博罗诺夫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神甫连番打败,我回去一定狠狠地挖苦他。”
“传令兵告诉我,营寨外还有你的五千大军,为什么没有带着他们一起进攻?”
“那是灌木丛的影子,用火把伪装成的疑兵。”事到如今,罗贝尔也没必要隐瞒,“我的所部皆在此地了。”
“天才。”弗雷德里克真心实意地赞叹道,“那些有趣的德语把戏也是你的人干的吧。”
“是,我曾经向流落安科纳的巴伐利亚人学过一点一点德语。”罗贝尔蓦地开口道:“公爵大人这般礼贤下士地同我聊天,是想招揽我吗?”
“是,不瞒你说,我现在对人才比对女人更渴望。”弗雷德里克扶膝蹲下,双目灼灼,“给我卖命吧,以你的才华,在安科纳永无出头之日。跟我走,我保证给你不低博罗诺夫的待遇——他从破落贵族一路跃升至伯爵之位,只要你跟我走,我能给你的只会多,不会少!说吧,你想要什么!”
罗贝尔抬起眼皮,倏忽笑了一下。
他语态揶揄地道:“我想当教宗(教皇),行么?”
弗雷德里克愕然。
许久,他回过神来,放声大笑。
罗贝尔本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他就是随口一说,堵上弗雷德里克招揽的嘴罢了。
“这有何难?”
“……啊?”
弗雷德里克举起一只右手:“以耶稣基督之名,我保证倾尽全力支持你成为教宗,号令德意志大主教区与波西米亚大主教区。”
“你只是说你想成为教宗,没有说你想成为哪里的教宗,所以我要你像阿尔维农之囚那样,来我的奥地利,但并不是以囚徒的身份,而是我的属下如何?”
罗贝尔醍醐灌顶:“原来如此,你远征教皇国的目的是为了扶持伪教宗,借用教宗的权威加强你在德意志诸侯中的威信。”
见对方瞬间领会了自己此行的用意,弗雷德里克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看罗贝尔的视线也愈加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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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对你推心置腹,你的决定呢?”
“恕我直言。”罗贝尔道,“只要教皇冕下仍安坐罗马,您扶持伪教宗便毫无意义,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所以我会在攻陷罗马后再行动。”弗雷德里克,“我本意是扶植奥地利的枢机主教,但是那个老家伙的胃口很大,教宗之位不一定能拉拢到他的忠诚,既然如此,我不如扶植一个身世清白的小神甫,至少你足够忠诚……”
“只要公爵大人仍坚持攻击安科纳,我就宁死投降。”
罗贝尔抛下最后一句话,走到营帐的墙角面壁沉默。
弗雷德里克瞠目结舌。
他作为奥地利的公爵,波西米亚的国王,匈牙利的王位宣称者,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全罗马人的统治者,第一次在拉拢一个普通人的时候碰钉子。
大明皇帝有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说法。欧洲的君主虽然不似大明那般神圣无二,但也有属于自己的贵族傲气。
即使他再有涵养,也难免有被小瞧的愤懑。他冷哼一声,甩开帐篷帘子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