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个时候，妙仪不是小郡主而是小世子，就凭着命格之说、祥瑞之言，他便再难继续韬光养晦，不得不跳出人前，被太子防范，被父皇猜疑。

这还不是他想要的。

在太子逐渐失去圣心之前，在父皇真正认可他之前，他还不能太过冒头。

所以。

妙仪很好，当真很好。

更何况，秦王想到方才将妙仪抱在怀中，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妙仪就算是小郡主，也会是全天下最了不得、能有自己一番天地的小郡主。

谋定之后，门客、谋士、大臣等相继离开。

秦王终于缓了口气，觉得身子有些乏了。

然，当秦王捏着眉心，准备歇下时，裴明宗却带着一个布包走进了书房。

裴明宗将布包打开，黑漆漆的一团，放在秦王面前的书桌上。

“王爷，奴才方才将墨韵轩起火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起火之处有火油的痕迹。这些火油不是寻常人能接触到的火油，而是……”

裴明宗话音有一刻的停顿，他说：“供军中打仗所特制的火油……”

话音一落，整个书房都陷入了骇人的死寂。

供军中打仗所特制的火油。

这种东西，整个秦王府里有谁能接触到，不需要裴明宗去调查，秦王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

长久的死寂之中，秦王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上映照出跳动的烛火，一如他此刻思绪万千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秦王右手一点一点握紧成拳，他说：“裴明宗，传本王的命令，严刑拷问望春阁婢女红竹，让她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给本王吐得干干净净。”

有些人，他不能再留了。

——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半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汪侧妃坐在廊下，看着天色一点点由黑转亮，一墙之外，红竹凄惨万分的喊叫声，仿若比一两个月前的寒冬还要叫人觉得心冷。

终于，天光乍亮，雨势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