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是顾相桃李满天下,朝中半数文臣几乎都曾受教于顾相。
下一瞬皇帝忽然道:“朕记得吴钦现在是在万年县,他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这个人朕查过,他才干是有的,只一直被顾相给压着,将人给调回来吧。”
“御史台的吴大人刚刚告老还乡,就让他顶替上去吧,这事做得隐秘点。”
吴钦便是尤氏前头的夫君,说到当年尤氏的逆鳞,便是吴钦和顾莞宁这个女儿了。
当初尤氏嫁给顾相,条件之一就是让顾相放吴钦走,这也是这么多年顾致礼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所在。
吩咐完这些,皇帝还是觉得心中不舒坦。
他再度来到顾相府。
顾海还未下葬,皇帝亲临顾相府,为顾海上了一炷香,说来这是极大的殊荣了。
但顾致礼不这样想。
君臣相见,看上去是一派和睦之色,但私底下的暗流涌动,只有二人自己知道。
温文尔雅的年轻帝王将顾相亲自扶起,让顾相“节哀”,用只有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顾相身居高位久了,是不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朕这个皇帝在你看来,是不是也是傀儡?”
这几年皇帝与顾家素来亲厚,顾致礼是皇帝的舅父,舅甥二人素来亲厚。
但今日,皇帝垂下的眼睫深处是不加掩饰的阴郁。
顾致礼有苦说不出,他这个年纪,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辈给算计了。
便是他将一切的实情说与皇帝听,只怕皇帝也不会信。
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顾莞宁怎么就敢这样破釜沉舟呢?
“微臣不敢。”顾致礼一副谦卑的神色。
“顾相哪里有不敢的。”皇帝已回过神来,“或许这么些年朕称顾相为舅父,渐渐的你便忘记了何谓君臣之别。”
“只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相,朕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顾相苦笑着,他也只能苦笑。
当然他也没将这话给放在心上,年轻人都是这样,爱逞一时之勇,但他到如今这个位置,也不是皇帝说如何就如何的。
只面前人到底是他外甥,顾相想了想说:“皇上,有没有可能我们都错看了她,她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也或许......”
皇帝不能听任何人说顾莞宁的不好,顾相这话不过刚起了个头,他便不耐的打算,“她如何朕都喜欢她,倒是顾相,她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这么些年你都没有看懂她,你这个父亲当得真是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