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上前一步,手指挑起郁珠玉脸侧的一缕碎发,轻轻帮她别在耳后,“即便我同母亲不算亲近,但我与郁姨娘也绝非一路人。郁姨娘只要别在这侯府兴风作浪,我自然就会当姨娘不存在,保管姨娘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若是妾身来这侯府,就是要掀起风浪呢?”郁珠玉手掌轻抚孕肚,看向祝长安的眼神终于不再如平静的湖水般淡漠,而是被嘲讽替代:“难道三娘子还要对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吗?”
祝长安垂眸看了一眼那高耸的孕肚,嘴角似有嘲弄:“郁姨娘的肚子里可是我的胞弟或者胞妹,我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
再看向郁珠玉时祝长安已没有了往常的亲和,郁珠玉眼见祝长安仿佛一瞬之间便换了气势,比起之前更像一个身世高贵、大权在握的世家女儿了。目中无人如郁珠玉,面对此时的祝长安都忍不住有一丝的恐惧。
“不伤害胎儿也能让郁姨娘不痛快的法子我有千百种,郁姨娘不信大可以来试试,我随时奉陪。”
说完祝长安也不再看郁珠玉,转身就向自己的梨香院走去。
郁珠玉站在吉华院门口呆了好一会才把自己心里被祝长安轻而易举挑起的恐惧压了下去,待她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她也说不清为何会对祝长安有一种畏惧的心理,分明在书房和吉华院里时祝长安看着还是一个普通的贵女罢了。按理说刚才祝长安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也不过是一个不满父亲纳妾的女儿对妾室的小小下马威,但偏偏就跟之前换了个人似的。
若说郁珠玉觉得最初的祝长安最多不过是会打骂她两句,那刚才挑着她头发威胁她的祝长安则会让郁珠玉毫不怀疑祝长安会生剖开她的肚子,把胎儿取出来之后再把她的尸体随意扔在乱葬岗发烂生蛆!
一阵冷风吹过,郁珠玉打了个寒颤。朝着祝长安离开的方向看了去,即便祝长安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郁珠玉也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一会。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郁珠玉在想什么,但这郁姨娘怎么也算是个主子,一时间也没人敢上去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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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郁珠玉自己转过来指了个下人带她去莲方院,那下人连忙迎上去引着这位新入府的姨娘向莲方院走去。
回了梨香院,祝长安坐着回想了一下今日郁珠玉的事,发现了不少的异常。
第一件就是郁珠玉今日在吉华院的表现过于奇怪。
妾室在高门大院里的地位怎么算也只能说是半个主子,若是犯了大错主人家随时可以把妾室发卖掉,是以大多妾室在面对正妻的时候都是唯唯诺诺,生怕惹了正妻不高兴。
可是郁珠玉完全是反其道而行,在她身上不仅看不到半分卑微,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的地步,就连面对老夫人都敢张口就说她是老虔婆,若是放在一般人家早就乱棍打死或者叫个人牙子来发卖了。也就是定远侯纳妾这件事太过稀奇,加上郡主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才让老夫人一时没想起来这茬。
其次就是这郁珠玉似乎对侯府十分了解,虽然并不排除是定远侯在姜州的时候跟她提起过,但即便如此,郁珠玉似乎对于她们几人的心思也摸得过于透彻了些,不光是知道几人的心结所在,还能在恰当的时机把她们的心结转换为语言的刀刃狠狠刺进去,就比如雅阳公主和亲,还有郡主母女亲情淡漠的事。
最后的异常当然还是在郁珠玉的态度上。她不仅仅是性子张狂,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在故意激怒众人!就如同她在吉华院前同祝长安说的,她来这府里就是要来兴风作浪的,而她在吉华院里所说的话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若她真如她自己所说,同定远侯有几分真情,那必然不会弃定远侯的情绪不顾,一心只想掀翻侯府的房顶。
祝长安断定这郁珠玉有问题,但现在的线索还太少,仅凭郁珠玉今日的奇怪态度就断定她居心叵测也有些武断。更何况现在人都已经进门了,祝长安要是拿着自己的臆测就跑去让定远侯把人赶出去只怕还会被定远侯斥责。
想了一会,祝长安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只是得找几个可靠的人随时监视莲方院,若是郁珠玉真有异动,祝长安也好第一时间拿住她的把柄。
“茹桂,翠竹,你们去替我办件事。”祝长安手指轻敲桌面,虽面色不显,但茹桂等人难得的在这位从来都温和如春日的三娘子脸上看到了几分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