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扶苏长叹了几口气,便捧着裂成两半的三足砚,径直向嬴政请罪去了。
胡亥原以为,有扶苏担着,此事便与自己没了干系。
没料到,嬴政得知事情全貌后,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胡亥清楚记得,父皇的眼神似寒芒,直直穿透他的身躯,满是冰冷与愤怒。
正当他满心忐忑、手脚冰凉之际,嬴政冷冽开口,戳穿了真相:“这砚台,分明是你所为。”
彼时年幼的胡亥,只觉仿若天塌地陷,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双腿筛糠般抖个不停。
嬴政见状,微微蹙眉,语气更加冰冷了几分,继而说道:“人之牲畜,在于其心。
人可顶天立地,牲畜却只能匍行于地,你可知为何?”
胡亥颤抖着身子,惊恐地望向高台之上、身着玄色长衫、面色冷峻的父皇,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他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童,如何能懂嬴政的意思。
看到他这个样子,嬴政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无奈。
对这个儿子,他自是没那么多耐心教导的。
但今日之事,却是不同。
因为此事之中牵连到了扶苏,这个他最为看重的儿子。
最终,嬴政摆了摆手,说出了让懵懂的胡亥记忆深刻的一句话,“昔日商君立木为信,向天下民众昭示官府言出必行。
人无信不立,小信成则大信立,故明主积于信。”
说完这些后,嬴政也没有任何解释,直接便让人将胡亥带了出去,只让扶苏一人留了下来。
后面发生了什么,胡亥并不知道。
但从那之后,他却清楚的记得,他再也不被允许进入书房打扰扶苏。
嬴政对他说的这最后一段话,他也是久久没有将其忘记。
想到这,胡亥伸向蒸笼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良久,他才缓缓放下手臂,轻声咕哝:“哼,做这桂花糕,瞧着也没多难,我便亲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