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了解於昇,他是那样好的人。初见时,仅凭一纸信义就可以为她做到如此程度。
如果他们互通心意,不然想到,於昇一定会为荀沕的复仇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不愿意这样。
这些年她一直在查血煞盟,再加上这次的事件,深知就是一个何等恐怖的组织,仇恨的桎梏锁住的,只应该是她一个。
无论将来是怎样一种头破血流,非死即伤的结局也应由她一人承担。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荀沕愿意给侯厉镭生的信心,而承载他的希望,却不愿意於昇来分担她仇恨的痛苦。
可她又实在狠不下心,彻底推开他。说到底,她还是贪恋於昇的温柔。
他们像是活结,谁都解得开,谁都不愿解,就这么纠缠着,拧巴着。
“我一定要和小姐姐告状!那都什么人啊!自以为背靠大树就目中无人了么?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假把式!小鱼儿……”话声戛然而止,侯厉镭是最会看气氛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两人面上不显,荀沕平日里一直都是表情淡淡,此时更是如此。
“东西都找到了?”
“还差点儿,到时候我们再去一趟,不过天机阁那几个跟我们分开了,也没帮我们找东西。你好点了吗?”赛鸾走过去接替於昇的位置。
“反正不会变差了。他们毕竟是来这修行的,自然不会和我们浪费时间,本就没指望他们。”她拍拍赛鸾的手以示安慰。
“可你不是答应陆垚之要照顾他们么?”
“照顾不是看抚,我们又不是做保姆的。”荀沕向来是伶牙俐齿的“现在兽潮还未来袭,金洞面上还是风平浪静,若真是在这种情况,天机阁弟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才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到时候都不需要我出面,他们自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找地埋了。”
“就是就是,小姐姐说的太对了。他们其实一点都不相信小姐姐的话。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杀杀他们的锐气。”
“我留在这里,当兽潮来临之时,这里便是最后一寸净土。他们一定会赶来,届时我会把他们完好的带出去。”
改阵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光符箓就要画不少。
可惜他们之中只有荀沕是符箓师,无人可替代她的工作。
捏了捏额头,让自己从晕眩中清醒一点。接连不断的画符还是太耗费心神。而且荀沕本就没有大好,体力也跟不上。
忽然一阵薄荷的味道窜入鼻尖,脑内忽然一阵清明。
睁眼是赛鸾拿着一个小瓶子在她鼻子下晃晃。
“於昇给的,说给你闻一闻,你能舒服点。”
还没等她回话,琴声先响起。
是庞慕青。
对上荀沕惊异的目光,庞慕青撇撇嘴“别这么看我,要不是於昇开口,我才不帮你呢。”
他倒是一贯周到,荀沕抿嘴“他……人呢?”
“於昇说关于阵法上的事我们谁都帮不了你,就只能做点辅助工作。而且改阵最困难的地方其实是会有人阻挠。他带着臭猴子他们去处理这事了。”
不得不说於昇确实是想她所想,每件事都做到了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