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耀先,曾经是侯宽最频繁的“对手”,现在却成了最能刺激他的人。那天,侯宽在井边打水,韩耀先仿佛早已预谋好,故意大声喊道:“侯司令,你打水给你娘洗脚是吧。”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刺侯宽的心。他知道,韩耀先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嘲笑他这个“司令”连给母亲找个老伴儿的能力都没有。他的话,让周围的人哄笑起来,而侯宽只能强装笑容,默默承受。
韩耀先并未就此罢休,他继续挑衅:“你这司令当得不咋地,没给你寡妇娘找个老头。您老姨父我还想沾光喝酒,我看这一辈子指望不上了,兰封县城你是回不去了。”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侯宽的心上。他明白,韩耀先是在暗示他,他已经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回到过去生活的可能。
侯宽打完两桶水,没有回应,只是扭头就走。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那么无奈。韩耀先在后面喊道:“不经玩,生气了,石磙大的一个大司令,针鼻大的一个心眼。”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侯宽的忍耐。他的心,像被针扎过一样,疼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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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宽是一个关于尊严、关于失落的故事。他在村人的嘲笑中,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曾经的荣耀。他的沉默,是无奈的抵抗,也是对过去生活的深深怀念。然而,生活还得继续,侯宽的下一步,将如何选择,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内心,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敢这样明着贬侯宽的还有马高腿。在侯五婚宴上,马高腿喝点酒,借着酒力骂开了:“侯宽,你说你是个东西不,你当司令的时候,不要说左邻右舍沾光了,你亲爹死了都不发殡。现在不当司令了,你满大街找爹认,猪狗都不认你。”
小傻三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看着缺心眼,最会狗仗人势,跟着他爹他哥欺负别人。他爹他哥在时,不敢把他咋样。如果他家里人不在,村里人操起棍棒砖头猛砸,傻三常常身上带伤,转脸又忘了是谁为啥打他。现在他看到侯宽,张嘴就骂:“候司令,我日你老妈。”
侯宽说你为啥骂我?傻三说你是司令为啥不给我买糖吃。侯宽说滚恁娘的蛋。傻三又开始骂,侯宽架不住一个傻子的胡搅蛮缠,赶紧走开。走得慢了,傻三跟在后面一直骂,直到进了侯家大门,有黄狗出来狂叫,才把傻三吓跑。
侯宽的狼狈境遇让他差点极度悲愤和羞辱,他只想在门口的水井投井自杀。过去常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川被犬欺,侯宽切实感受到了这种境况的痛心疾首,直叹先人说的话太精辟,入骨三分。“这一辈子成了便便了,人踩你一脚的心情都没有,别说搭理你。”
没有地方可去的侯宽成了刘家的常客,时不时端点包子饺子红薯芋头送给黄秋菊。叫姨叫得口甜,似乎黄秋菊和他娘一奶同胞,甚至比他亲姨还亲。
刘汉山也讨厌侯宽,知道现在的侯宽是装可怜,博同情,就像圈起来的一只狼,冻僵未死的蛇,一旦有机会,他马上又是一副面孔。正所谓狗改不了吃那个啥,狼不忘记咬人。刘汉山心地善良,不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他如果知道几年后会死在侯宽手里,现在略施小计,能让侯宽八辈子翻不了身,死无葬身之地。这也警醒世人,做好人不当东郭先生,行善事谨记农夫与蛇。对恶人切勿心慈手软,整流氓务必除恶务尽。
半个月后是中秋,侯宽买了两个月饼走进刘家,却被站在门外的刘汉山给推了回来。侯宽心里犯嘀咕:“莫非刘汉山也成了势利眼,看不起倒霉下台的侯司令?”
刘汉山低声说:“庞部长来了,要弄胡萝头。”侯宽一听,脸成了猪肝色。他知道庞部长就是庞媛媛,也明白庞部长出来,肯定有人要掉脑袋。他转身就跑,他妹妹侯玉竹刚回娘家。侯玉竹得到消息,立马回到韩相坡。胡萝头收拾细软,带着侯玉竹等三个老婆化装潜逃。从此再也见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