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兴一个小老头，哭得像孩子一样，倒是让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师兄，我剃度已经三十余年，一直告诉自己佛是存在的，可眼前这个世界，佛到底去哪里了？佛不是说要普度众生吗？他怎么普度的，我怎么没看见？”

宗兴边说边哭。

“这些，我关起来这些，全都是咱们寺里最最虔诚的信徒啊。每次法会他们都来，家里有新鲜果蔬也会先送来供佛，家里穷，但我们重建寺庙的时候，他们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些人就睡在工地上，就为了能够帮忙把寺庙建起来。”

“他们一心向善，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啊？”

“是自己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还把自己的亲人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他们游荡到了寺庙后山，可我下不去手杀了他们。也许某一天，他们还会清醒过来呢？”

“也许某一天，他们会被他们所信仰的佛拯救呢？”

“我每次杀鸡的时候都会放一些鸡血在后山，把他们吸引过来，再慢慢引到后面的杂物房里去关上。”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他们没有变成正常人，他们腐烂得更加严重了，我不得要经常去点香掩盖那些气味……”

“师兄，真的有佛，就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我追求了一生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存在！”

宗兴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信仰的倒塌和现实的残酷，让他有些撑不下去。

一个本身已经快到知天命年纪的老人，却疑惑着对自己的师兄发出最后的求助。

“师兄，真的有佛吗？”

宗磬叹了口气：“宗兴啊宗兴，你着相了。”

宗兴猛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哈哈哈！相，哈哈哈哈！相到底是什么啊？”

一边狂笑一边流泪的宗兴，看上去就像是狰狞的恶鬼，也像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老人。

在狂笑中，他拉起一边的衣袖，让大家看他手臂上的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