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方才不都猜碧莲她可能……”
谢从安将话止住,樱桃看着她也没有开口。
毕竟有前面的那么多分析,这样的结果看上去也更有道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姑娘从良,主家不介意将青楼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买了一起带上,谁又会连青楼里的打手都买了一起带走。这也太奇怪了。
谢从安看透了樱桃心内的困惑,开口道:“故事版本一,身份尊贵的卓公子在赏春阁遇到了今生挚爱,毫不介意她的出身还为她赎身,一掷千金,买走了赏春阁所有奴仆,甚至考虑到路上的安危问题,将打手也一并买了带走。”说到这里,她忽然一笑,“这样也可以解释华娘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毕竟一下子买走那么多人,这个卓公子显然很有家底。”说罢正了正嗓音接着道:“版本二,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华娘子不得不用这个办法让那些人一起消失。这个卓公子连烟火都能弄到澄江来,我想不通他会是什么身份,但若要说这样身份的一个人,在澄江镇这小小青楼里遇到了今生挚爱,我更愿意相信是他需要用这样的伎俩来将人骗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样说是有道理的。”樱桃终于开了口,“大概是被碧莲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对。你方才也提到过,华娘子对水仙防备,这里也就合得上了。”谢从安一面说一面将一开始写的第五点画了起来。
“我相信你说的第二个故事。”樱桃道:“虽然没见过碧莲,但也听水仙姑娘说过不少故事,这种地方,总绕不过的就是见色起意。赏春阁里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关于碧莲姑娘的话,至于容貌姿色的更是没有,可见她并不是什么天仙美人。所以那些什么倾心动情的大概也都是编出来骗人的。前几日咱们在水仙屋里玩,你可记得她们说起碧莲的话?”
谢从安点了点头。
那时不知怎么就提起了碧莲,水仙说碧莲傻兮兮的就知道盼男人,如意却说是她是嫉妒碧莲好命,暗里还抓着卓公子没看上水仙嘲讽了几句。水仙因为这个不服气,就因为谁的姿色更佳而争辩了起来。如意不过就是不服气,她也没见过碧莲长什么模样,可是水仙的怒气撒不出便不肯放过,两人就在这件事情上分辨了许久。
水仙曾提到碧莲不过是比她年岁小些,容貌姿色也不算出挑,到了这小镇上做个鸡头,就偏还自己当了真凤凰,总巴望着能遇见外来的大员,甚至一听见是北方来的就特别激动,追着问是不是来自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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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安彼时的心思都在窗外,只顾着看华娘子在做什么,随意听了几耳朵,只记得这些。
“赏春阁若有官府撑腰,或者直接让山匪把人杀了也没什么的,又何必这么费力,要用烟火来把人骗走?”樱桃问。
“或许是被牵扯的人太多,全都杀了也杀不过来?又或是,有什么事不能让人知道?”谢从安这会儿是真的累了,摇了摇头,“我也还没想明白。”说完又写下两字,在中间画了个双向箭头。“这里的官和匪虽是利益共同体,肯定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来维持这个关系的平衡。若是要背着对方,私下里做些什么,也不算稀奇。”
“怎么会这样麻烦。”樱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
谢从安拿起笔简单的画了几下,“所有奇怪的事情背后都有它的原因,不能被简单的解释为黑或白。就比如说,虽然各地都设有妓馆,陵化县城与澄江镇也只是隔了半个蓬山,就算是要去东临或南境,走泓江河道,绕了蓬山过来其实也并不多花什么力气。这样想想,泓江改道之后,澄江镇逐渐没落,江南府明明应该收了赏春阁的,但它却不关闭也不加管束。如今想来就是在利用这地方做那些需要避人耳目之事。你都来了半年了,可曾见过真有什么常来的恩客或是官员?”
樱桃摇头。
无论是赏春阁还是澄江镇,她知道的都要比谢从安更多,却已经对眼下推测出的这些事情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