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风回到叶家庄的这段时间里,北方的皮岛此时却是殊为不平静;二月二日,皇太极在班师回辽东时,就命令满清贝子硕讬、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和智顺王尚可喜四人,携带十六门红衣大炮,准备攻陷皮岛,解决这个压在满清的心头之患。
同时命令鲜国国主李倧调遣水师协助清军进攻皮岛,鲜国虽与满清签订了“南汉山城条约”,从以前的兄弟之邦沦为了父子之邦,但鲜国君臣还是心向大明的。
对要调遣水师进攻皮岛一事,大部分鲜国臣民是极为不愿意的,鲜国平安监司南铣,就向鲜国国主李倧进言道:“满清人欲攻占皮岛,我们出兵相助也是迫不得已,而使岛中大明官兵不知此举,诚所不忍,本道沿海居人,多与岛上相识者,或可令消息流传到岛上。”
李倧对此事却是满怀心事:“能通报给岛上当然是好,而一旦消息泄露,那就大祸临头,但此事不通报给大明皮岛官兵,我心中又十分不忍。”
李倧在给不给岛上明军通报此事上,陷入了纠结之中;只因昭显世子和许多重臣之眷属,被清军挟为人质;无奈的李倧最后也只能派平安兵使柳琳、义州府尹林庆业率军5000协助清军进攻皮岛。
但平安兵使柳琳却借故不应诏,李倧只得改由信川郡守李崇元、元宁边府使李浚和义州府尹林庆业,率鲜国水师及五千军士协助。
这三人已率鲜国军士到达了皮岛附近的海域,但均没有下船到清军的营地,只是在船上休息。三人坐在船头,都是一脸苦涩,呆呆的望着海面。
半晌,义州府尹林庆业才开口道:“国主将此事派给了我们三人,你们说此事当如何是好?”
“现在昭显世子和部分大臣的眷属,都被清人押往盛京做为人质,国主也是不得不从,还能怎么办,我们也只能协助清人攻击皮岛。”见元宁边府使李浚还是呆呆的望着海面,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信川郡守李崇元只能接口道。
“我们没有平安兵使柳琳大人的胆气,也只能如此了。”林庆业叹了口气道。
“若不如此,就和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他们一个下场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浚道。
洪翼汉乃是平壤庶尹,也是积极的主战派之一,这次为平息皇太极的怒火,已被仁祖下令着平安都事将之逮捕,已押送盛京,肯定会被皇术极处死的。
“那是不是应该向岛上的沈总兵透露一下消息?”见李浚终于开口了,林庆业问道。
“透露消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但是风险却是极大,现在我们的阵势如此之大,不由派人专程送信,岛上沈总兵肯定早已知晓,透不透露都一样,只是看他们能不能抵挡住清人的进攻。”李浚淡淡的答道。
其实大明在皮岛设东江镇对鲜国影响还是非常大的,说是为了抵抗建虏,可这次建虏都快将鲜国灭国了,也不见明军的正规军队来援助。
倒是那个要与鲜国进行贸易的叶风带着人前来救援,但其人数有限,只是救走了江华岛上的两大君、世子妃和一些重要官员的眷属,但这也令鲜国君臣感激不已,要不然这次被清军挟到盛京的人质就更多了。
而且这东江镇设立以来,鲜国北部的一些汉人都开始跑到了东江镇上,造成鲜国北部人口减少,同时鲜国还要给东江镇供给粮草军饷,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对鲜国民众还是有非常大的压力,鲜国君臣也是时有报怨。
这时二人听李浚如此一说,心中的纠结也就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助清人攻岛再说,以免也遭到洪翼汉三人一样的结局。
见事情已无回转,确定了配合清军攻岛一事后,三人脸上的愁容反而是少了一些,这时才感觉到船头还是很冷的,几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各自回到自己的船舱,就见一艘快船向他们驶了过来。
一个去清军军营通传情况的小吏,乘着快船返回,在船头对三人喊道:“三位大人,硕讬贝子请三位大人速去军营商议军情。”
这名小吏的脸色并不好看,应该是在清营受了气,说不定这个请字,都是他为了几位大人的脸面而自己加上的。
三人相视一个苦笑,只得换乘了小船往岸上的清军大营而去,进了大营,就见贝子硕讬坐在帅案后面,清军几名将领和三顺王也在两侧就坐,三人急忙上前行礼,贝子硕讬也没有命人给他们看座,就开口问道:“你们这次带来了多少战船,军士多少?”
其实硕讬也很是郁闷,自己的父亲代善是支持皇太极登基的重要人物,可这皇太极却是忘恩负义,登基后反而处处打压他们一脉,这次看似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让他领兵来攻皮岛。
但努尔哈赤、皇太极多次攻击皮岛皆未成功,他的本部人马不过五千人,加之三顺王的天佑兵、天道兵和鲜国的协助军士也不过两万多人,只比皮岛明军稍微多那么一点,在攻守战中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是很难取胜的,到时如久攻不下皮岛,皇太极恐怕会派其他人来接替他,还让他顶个无能之名。
想到这里,硕讬双眼凶光闪动,吓了三人一个激灵,李浚赶紧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禀贝子,我们此次来带了战船五十余艘,人马五千余。”
“你们黄海道怎么就这点船只,是不是你们还想违命?”硕讬怒道,他只是觉得战舰数量太少,一次能运送的八旗兵不多,对鲜国带来的军士人数倒不是太在意。
李浚一听,吓的冷汗都流了下来,急忙又行了一礼:“回禀贝子爷,黄海道的战船,前些日子在江华岛,被那个明人叶风用炮轰沉了二十多艘,又有十来艘被其俘获,这五十余艘是现在黄海道全部的船只了。”
硕讬本想如攻不下皮岛,就责任推给这三名鲜国人,说他们配合不力,船只提供的太少,无法运送太多兵力,但这次他们将所有战船都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