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匀珩抬眸看着容宜气鼓鼓的模样,忍俊不禁。
这下子容宜更气了,蹙紧秀眉,“大公子,你难道早就知道宋御医是故意不治好你腿的吗?你为什么要纵容他呢!”
江匀珩轻叹一口气,缓缓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但我并非是纵容宋御医,而是忌惮给他下指令的皇家。你知道吗?我险些就要作为人质留在宫里了,如若不是我腿疾严重,又有燮儿强势要求的话,圣上是不会让我回府的。”
“为什么呢?大公子您为国征战受伤,为何还要防备您?”容宜不能理解,神情严肃地问道。
“功高盖主,被敲打是自然的,圣上需要江伯侯府有个好拿捏的,才能放心让燮儿在远在千里的塞外带兵打仗。我腿疾若好了,圣上便会担心我跑了;如果我跑了,圣上又会担心燮儿在外捣乱。”江匀珩弱化了矛盾,像对待一个小孩一样,温声细语地说给容宜听。
容宜听明白了,大公子就是个没有牢笼但实际被缚住的人质。
容宜替他委屈,难过道:“可大公子您为何要承受这样的不公平?”
不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承受这些是不公平的。
江匀珩如同呵护珍宝般,将容宜拉入怀中,轻轻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环着她的细腰,然后耐心地解释道:“君要臣死,臣焉能不从。唯有制衡才能保得天下太平,所以圣上必须要步步谨慎,帝王不仅不信江伯侯府,整个朝野皆不被信任。但此乃幸事,若有外戚干政、奸臣当道之状况,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若我一人之牺牲,能换得圣上信任,使燮儿可在塞外剿灭边境势力,换得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为了大昭子民,我一人之委屈,又何足挂齿?”
这是父亲的期望,也是江匀珩一直以来告诫自己的话语。
容宜红了眼眶,她明白江匀珩的凛然大义,可她还是不愿他承受这些。
“你哭什么?”他抬手捏了捏容宜的桃腮,含笑安慰道:“我现在不是打算要私自将腿治好了么?我不想再坐下去了,不想再只等着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