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按了按糖宝的发顶,花千骨咬咬唇:【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加入鬼杀队。】
【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了。】
毕竟…光是想一想,骨髓中厚重的罪恶感就险些要将她压垮了。
这话从何说起?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一个人的想法怎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真是奇也怪哉。
不过炼狱杏寿郎非常有耐心,自一旁拖过把椅子,坐在病床旁,他单刀直入:【突然这么说还真是让我不解!】
【少女不是还和不死川立下了赌约吗?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等?!糖宝瞪圆了眼:赌、赌约?他转头去看花千骨,浑身缭绕着灰暗气息的花千骨却低着头,闭口不言。
空旷的病房中,只能听见那嘹亮的声音:【或许,少女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位柱是这么说。不过,花千骨觉得如果将自己干的事情说出来肯定会被当场格杀,血溅当场。但…
注视着那双炯炯有神的金红色大眼,她只觉得自己心口仿佛被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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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着被褥的指头时紧时松,她没有沉默多久。在众人的心疼、柔和、感慨…中,缓缓做下了一个决定。
{被赶出鬼杀队也好,被直接杀死也罢…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不想再说谎了。}
【我做了一件错事,很大的事…】
坐在床上,她慢慢将自己过去说了出来。
今日晴空万里,自窗外钻入的凉风习习,吹去六月夏日的热意,屋外是绿植遍地,远处是群山绵延。
风轻,云也轻。
正是岁月静好。
长留山中此时也陷入了寂静。在这个时刻,在座的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却在这时,有几道流光于高空中一闪而过,眨眼间,三道身影凭空出现。
诛仙台下气氛登时僵硬了。不论是妖魔,还是仙道,大家都抬起了头————白子画、杀阡陌他们回来了。
仙姿玉貌的长留上仙火气未消,周身气息极冰冷,仿佛能直接把人冻死。一甩袍袖,掀起滚滚流风,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手持绯夜剑,艳绝八方的魔君大人———杀阡陌眉心紧蹙,气势也极可怖。肝火正旺,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青筋一跳,他立刻横过去一眼:“看什么?!”
众人相对无言,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人间帝皇———轩辕朗坐姿豪放,抱着手臂,也板着脸,显然心情非常糟糕。
连洛河东都知情识趣地没有去触他霉头。
所以你们几个到底是打出了个什么结果?
现在又是要怎么样?
奈何,任凭心中疑问再多,此时也没有人敢上去问话。
脸一个赛一个臭,脾气一个赛一个爆,这三人现在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再看一眼就要你狗命”的气势。
这谁敢惹?于是,不论是哪一方,此刻都极默契地安静如鸡。
这时,又有一道白影落下。
相比白子画等人,东方彧卿是鼻青脸肿,袍袖碎裂,凄惨得很。但他也不躲避其余人的视线,反而极大方地展示出来。
“只打了一顿吗?”看得清清楚楚,北海龙王大为不解:之前听那动静,她还以为天都要破了。
“……”不远处的东华上仙沉默稍顷,一针见血:“春秋不败没回来。”
事实上,修仙界的众人也正在传音中议论纷纷。
“不应该啊,东方彧卿就皮肉伤吗?”
“春秋不败不见人影,死了?”
“不可能吧?毕竟魔君也在啊。”
心神惶惶中,又有人茫然道:“都打过一架了,怎么还怒气冲冲的?”
而且…
“他们怎么不说话?那我们还打吗?”看着离自己不过几寸距离的魔头,一人问道———白子画不动手,他们也不敢动啊。
好问题。
前排的摩严思量再三,斟酌问道:“要将那些妖魔都撵走吗?”现在就打肯定是不现实的。
“不必。”白子画对自己这位师兄也有些许迁怒,他眉眼沉沉:撵回去做什么?让他们背地里再折腾事情吗?
“就让他们在这里呆着!”
他倒要看看,这些妖魔还有什么把戏可玩!
他并没有可以掩藏自己的声音,仙道众人看着挤在一起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妖魔们,虽然心中不快,但也都没有擅自动手。
收剑的收剑,撤法的撤法,不过片刻,诛仙台下就再次变回了先前的井然有序。
也亏得他们没有动手,否则还得被先前的那股力量压制一回。
笙箫默扫视了全场一圈,轻声道:“师兄,那春秋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