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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韵清,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孟昉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略显笨拙地剥开了一个橙子,然后递给在床上坐起身的崔韵清,“吃点吧,现在新鲜水果比任何食物都要稀缺。”
崔韵清转过头去望向窗外,连看都不想看孟昉一眼。
见对方不愿与自己交流,孟昉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默默将剥好的橙子放在果盘里,“身体是你自己的,不管你心里有多恨我,都要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听到这番话,崔韵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猛地转过身来,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孟昉。
她的嘴角微微下垂,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刺骨的寒意,让病房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眸中,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憎恨,好像要将眼前这个人烧为灰烬。
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崔韵清那股强烈到几乎可以触碰的恨意在凝固的空气中肆意蔓延。
孟昉平静地直视着因愤怒而面容略显扭曲的崔韵清,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率先打破沉默。
“恨你?何止是恨你,我巴不得杀了你!!!”崔韵清咬牙切齿,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我真是瞎了眼,瞎了我的狗眼!竟然还为你说话......哈哈,我竟然还为你说过话......史岩和季所长才是对的......”
孟昉微微颔首,淡定地说,“谢谢你曾经信任过我。”
“你混蛋!!!”崔韵清身体猛地前倾,近乎发狂地大喊大叫起来,“你这个魔鬼!疯子!把史岩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呜呜呜……”
提及史岩和孩子,崔韵清的情绪彻底失控,她俯身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你刚刚流产,情绪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请冷静一下。”孟昉微微皱眉,劝慰道,“试着深呼吸,史岩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崔韵清忽地抬起头,哭得红肿的双眼中满是畸变的恨意,“你还跟我提史岩!?不就是你害得他再也回不来的吗!!你还有脸提他!?你给我滚!!滚出去!!!”
孟昉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她默默地站起身,在崔韵清的哭泣声中缓缓离开了病房。
背后传来崔韵清充满恨意的声音,如同利刃直刺孟昉的脊梁骨,“在你沉睡的那段时间里,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病房门外,医院的工作人员见到孟昉走出病房,或者说是被骂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弯着腰问道,“孟博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好好照顾崔韵清,确保她身体完全康复后才能出院。”孟昉丢下这句话后,甚至没有正眼瞧一下那位点头哈腰的工作人员,便径直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她接下来要探望的,是季勇红。
由于过度操劳以及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患了肺癌的季勇红始终没办法安心养病,导致病情最终彻底恶化。
现在,这位老将军已处于弥留之际。
在昏暗而静谧的病房一角,季勇红静静地躺在那里。岁月与癌症的无情侵蚀,让他的面容变得极度憔悴,皮肤松弛且蜡黄无色,仿佛被榨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季所长,看来您已经时日无多了。”孟昉坐在病床边,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悲哀,“三年前,您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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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孟博士,我本来就是个老人,还得了重病,这样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季勇红的嘴唇干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喉咙里低沉而艰难的呼噜声,那是他体内生命之火仍在拼命燃烧的喘息。
“……您的嘴唇都裂开了。怎么,那些护工没有照顾您喝水吗?”孟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边说边准备站起身。
“不不,我只要按一下通知铃,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照料我。”季勇红用眼神示意着床头的呼叫铃,出言制止了孟昉,“是我自己不愿意喝。即便是喝一口水,吞咽时也会很疼。”
“哦,是这样。”听完对方的解释后,孟昉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想必您也不愿意吃止痛药,因为那会让您感觉思维变得迟钝了。”
季勇红那张蜡黄的脸庞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错,我们在这点上想法一致。您已经去看过史岩的爱人了?”
孟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嗯。但她把我骂了一顿,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呵呵……毕竟您做了那样的事。”季勇红长叹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史教授那边情况如何?您去看望他们了吗?”
“去了,但史教授根本不见我。”孟昉的语气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失落,“他明确表示要与我断绝师生关系,以后不再有我这个学生。”
季勇红那张因消瘦而颧骨高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这都是您自作自受,报应不爽啊。”
孟昉坦然承认道,“是,我不否认这点。”
窗外的天空难得地放晴了,连绵数月的大雪终于短暂停歇,一缕残阳奋力穿透云层,将橘红色的光辉洒进了病房。
季勇红凝视着被子上的阳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您会在意崔韵清和史教授对您的看法,这说明您依然在乎人类如何评价您。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欺骗全人类,执意推行不死鸟计划?难道史教授和崔韵清,他们就不是人类的一部分吗?”
“孟博士,真的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您明明对人类还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毁灭人类?甚至,您都不让崔韵清进冬眠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