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云筱把椅子往这边挪了挪,随后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李寄秋的肩膀上。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玲云筱的声音细若蚊蚋,喃喃自语道,“现在想想,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这次,你又因为我而不得不去冒险,杀了好多人......”
玲云筱记得很清楚,李寄秋把怀表拿回来时,手上和脸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尽管他自身并未受伤,但那满身的血痕还是让玲云筱心疼不已。
“没事,那些家伙都是教团的人。说句实话,他们死有余辜......意思是他们死了活该,不冤枉。我杀了他们,说不定就会有其他人因此而获救。再说,我都是用枪的。用枪杀人,其实没那么大压力。”
为了安慰玲云筱,李寄秋没有把话说完,隐瞒去了自己其实还拿着刀子割修士脑袋的事。
现在回想起手握军刀割修士头时的场景,李寄秋的心中仍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那是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仿佛有某种深藏的渴望在蠢蠢欲动,试图挣脱束缚。修士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那副不甘心、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真的是......玩弄人类的生命和尊严,竟是件如此美妙的事......
“李寄秋!!!”
玲云筱突然的一声喊,瞬间打断了李寄秋心中那段沉重而扭曲的回忆,将他的思绪从那个血腥的“美好”记忆中拉回了现实。
李寄秋回过神来,只见玲云筱正忧心忡忡地盯着自己看。
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僵硬,李寄秋试着活动了下面部肌肉,却猛然察觉到自己竟然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拿刀割别人的脑袋,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反应过来的李寄秋突然感觉有些惊惧。
正如玲云筱所说,杀人这种事做得多了,人就会越来越麻木,甚至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自己是不是也快到这步田地了?对了,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个说法,人一辈子只能杀一个人,那就是自己。杀害他人数量越多,就越会让自己失去人性。他李寄秋不会真的变成什么杀人狂吧......
正当李寄秋沉浸在八分后怕与两分懊恼交织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时,玲云筱伸出了双臂,将他轻轻地揽入自己的怀中。
李寄秋几乎是本能地回应着玲云筱的拥抱,他紧紧搂住对方的后背,感受着怀中那温暖而柔软的存在。这份亲密的接触仿佛拥有神奇的力量,让他原本杂乱无章的内心瞬间变得平静而安定。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教教我怎么用匕首吧。”玲云筱在李寄秋耳边有些内疚地轻声说道,“再教教我手枪方面的知识。比如瞄准的动作,怎么排除故障,怎么保养武器,射击的要领之类的。我......不想再拖你后腿,让你为我冒险了。”
李寄秋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他并不希望玲云筱真的跟自己一样喊打喊杀的,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随着未知凶险的日益增多,仅凭他一人之力已难以确保两人的安全。玲云筱拥有出色的体能和敏捷性,稍作训练后,至少能保护得了她自己。
只是,这样让李寄秋感觉自己好像非常没用似的,连一个女生都保护不了......
玲云筱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寄秋内心的复杂情绪,轻笑一声后说道,“这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如果你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我希望我有能力可以保护你。咱俩要互相依靠,只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
“嗯。那就等这几天过去了,我再教你那些。”李寄秋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不过,我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不见得会是个好老师。”
玲云筱轻轻拍了拍李寄秋的肩膀,随后松开了环抱的双臂,眼眸中闪烁着信任与笑意,“但你实战经验多呀。本来就有于之明的教导,再加上自己的经验,我相信你在某些方面不会亚于正规军的士兵。”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玲云筱说的是实话而非刻意的恭维,李寄秋还是感觉自己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清清嗓子,假意谦虚地说,“咳,也没有那么夸张。但给你当老师,应该也差不离......”
“夸你两句还得意上了。”玲云筱笑着嗔怪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去,目光投向了远方海面上那座孤零零却又引人注目的代山。
“不管什么时候看,代山都是那么不和谐啊......这种石头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大海中间的?它也不是火山啊。”
李寄秋也看向代山,大大咧咧地说道,“谁知道呢,大自然鬼斧神工,出现什么样的地貌都不奇怪......”
突然,一阵恶寒由心头升起。
李寄秋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全身的汗毛仿佛在同一瞬间竖立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窥视感自心底油然而生,强烈而清晰,仿佛有某种未知的存在,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身体紧绷,四处扫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那窥视的源头。
然而,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罢了。李寄秋心里很清楚,他们并非真的在被某个人或摄像头窥视,而是一种更为微妙、更为虚无缥缈的存在。
“怎么了?灰雾要来了吗!?”看到李寄秋突然神经紧绷的模样,玲云筱也如临大敌,起身就准备去拿背包。
“不,不是。”李寄秋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我......又被偷窥了。就是那个虽然没有恶意,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