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把帛书打开,拿到李牧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牧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地抖动了两下,他有种被成蟜看穿的感觉。
不看信,直接扣下,还能以秦军成蟜言而无信,赵军损失惨重,气愤不过为由,先攻破城池,大军渡过河面,接应对岸的庞煖军回国。
完成这一切后,再派人送信,与秦国达成和解。
不知道信中内容,就不知道事态紧急,等到赵王问起,既有战绩,又有合理借口,李牧会有足够迂回空间。
而看完信,不送回邯郸,则是完全不同的又一种情况。
当然,李牧也可以对外说没看过,可看成蟜的模样,大有一副他要是不立刻送信,刹那间就让流言传遍赵国的架势。
廉颇当年就是被秦国细作散布的流言坑了,他深知流言的危害。
若是赵王不信,流言就会自动瓦解,若是信了,能敌千乘之国。
李牧手按剑柄,虎目圆瞪,沉声道:“公子离得这么近,就不怕本将直接出手,擒下公子,夺回邢丘吗?”
“我怕呀,但我没办法呀!王兄的亲笔书信送到我手里来,我能怎么办?舍大局而不顾,转头跑回咸阳,那么等着我的将会是王兄无尽的怒火。”
“再说了,将军你是个品质高贵的人,定然不会对我这么个少年人不利的,也定然不会为了泄一己私愤,而置赵军生死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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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在威胁我?”李牧冷笑道。
前面的秦王问责,言语吹捧,李牧都可以忽视不闻。
然而,成蟜提到数万赵军的性命,他就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不是威胁,是善意的提醒。”
成蟜回头,把城墙上的韩非指给李牧看,说道:“天黑之前我回不到城中,他们就会点燃烽火,河对岸的王翦看到后,会在一夜之间斩杀所有赵军,我从来不怀疑将军的实力,但将军攻城支援的速度,能比王翦斩敌的速度更快吗?”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将军,庞煖沦为秦军俘虏,河对岸的赵军群龙无首,他们失去了大将指挥,就是秦军砧板上的肉,随时宰割,死我一个,拉近八万赵军陪葬,恐怕夏商以来,历代天子都没有这么大的活殉规模。”
但凡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人,都很讨厌被威胁,李牧也不例外。
如果眼神能够刀人,那么此刻成蟜已经是千刀万剐,尤不能泄李牧心中之愤。
同时,庞煖被俘虏,更是让他投鼠忌器,大军失去主将,这是仅次于全军覆没的危机事件。
他松开剑柄,接过成蟜递过来的帛书,对折整齐,将帛书收起来,面露微笑道:“公子好算计,秦军好算计,在下领教了,赵国领教了。”
成蟜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李牧,但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毕竟手里拿着赵军数万士卒的性命,李牧也收下了帛书,他自然是有恃无恐。
成蟜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如同和老朋友话家常,上前揽住李牧的肩膀,说道:“将军过誉了,这些都是某个韩人的计划,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秦军也不过是只知道冲锋的粗人罢了。”
李牧打开成蟜的手,出掌用力一推,成蟜蹬蹬蹬后退数步,踉踉跄跄地站稳后,道:“将军还是不相信我?”
“离我远点儿,我怕上面的人误会,点燃烽火,害了我赵国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