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微微摇头,否定成蟜的说辞,解释道:“赵高看似忠良,实则阴险狡诈,大王一定看得出来,不过大王乃是天下雄主,能够压得住一切,赵高在大王眼里,就是个蝼蚁,根本不会刻意除掉他。
我所说,只是为了帮公子解决隐患,今日结仇,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让他抓住机会,定然会对公子不利,让大王看到这一点儿,一个蝼蚁一样的人物,弹指可除。”
王贲抬眸,对上成蟜的眼睛,说道:“其实,在我与父亲的立场上,绝不会得罪内官,他们手中并无朝政大权,却与大王朝夕相处,每日无所事事,琢磨的都是构陷结怨之人的法子,但凡在大王面前搬弄是非,对于行军打仗的武将来说,都是致命的。”
“我回头与人商议,找个合适的理由除掉他。”成蟜点点头,王贲说的很有道理。
家国天下,往往毁于内部。
行军打仗,最忌讳后方不稳。
赵国长平之战,就是因为赵王听信流言,不信廉颇,临阵换将导致的大败。
就国力而言,赵国难胜,而廉颇在,绝不会大败。
“公子应当自行谋划,而不是假他人之手,大王明察秋毫,不管是什么样的谋划,都会露出破绽,而公子露出破绽,和其他人露出破绽是不一样的结果。”
这一刻,王贲不像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更像是个出谋划策的智多星。
成蟜一直拿李斯当谋士看,够阴损,够聪慧,底线也灵活。
现在看来,王贲也不遑多让啊!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行军打仗,一军主将就是全包全揽的角色,什么都要会,什么都要懂,出将入相不是口头说说。
“好。”
成蟜应承下来,昌平君这个二五仔还没除,他又和自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到时候把赵高拉进来,想跑也跑不了。
他继续往前走,随意聊着:“王兄打算让你去韩国为将,会同李信蒙恬,共同参与到赵韩对峙中,你觉得韩国能拖多久?”
“李信性急,蒙恬性稳,一攻一守,就算是没有秦国的支持,有他们在也能拖住赵国三两年,我想,到了韩国,我应该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王贲抬眸看去,让他去韩国是公子的主意,父亲已经告诉他了,和王上丝毫无关,应下来只是单纯的宠溺公子而已。
他肯定不会明说,一句没有什么用处,就是他的怨言。
成蟜有些心虚,好在背对着当事人,丝毫不慌:“你若和王将军对阵,胜负几何?”
王贲眸光一亮,公子怎么知道,他想打败老父亲的想法,旋即压制下来,无论是单打独斗,亦或是两军对垒,他几乎每天都会推演,得到的结果,从来都没有变过,沉声道:“虽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击败他,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父亲用兵成熟稳重,步步为营,只是世人的印象,真实的他用兵随心,灵活多变,善用天时地利人和,能够快速勘破敌军弱点,稳扎稳打只是为了减少士兵伤亡,我与他对战,最多只有两成,若是父亲不计伤亡,我将毫无胜算。”
意料之中。
希望赵国不会用李牧攻韩,毕竟秦国不可能把王翦送到韩国,这个时代的核武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成蟜忽然说起:“李信和你一样,都很崇拜你父亲。”
“他还不错。”
王贲微微一愣,点评道。
他不可能承认,他只想击败王翦,越过这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