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斯来这么一套合法流程,他还能免除来自王兄的训斥。

虽然不痛不痒,但叛逆年纪的成蟜,定然不愿意天天被训。

成蟜微微颔首,默许了李斯的操作。

得到了成蟜的同意,李斯脊背挺直,一手虚握端在小腹前,一手背负身后。

起范儿的李斯,确实有几分司法人员的正直在身上。

成蟜可以发誓,绝不是因为李斯帮他避开了王兄的训斥,而带上了有色眼镜。

李斯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犯人,全身散发着正义的光芒:“赵高,本官问你,你为何要将公子成蟜扑倒在地,是挟私报复,还是图谋已久?”

成蟜作为被害人,下意识就要出示证据,帮助正直的法官大人尽快掌握罪犯的犯罪事实。

当他抬起手指,发现伤口已经结痂。

默默收回伤口快要愈合的手指,他相信明察秋毫的法官,就算是离开他这个人证,也能够定罪嫌疑人。

赵高脑袋埋在地上,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只见其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恐惧会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愤怒会激发大量的肾上腺素而颤抖。

成蟜偏向于后者,他觉得经此一事,李斯上了赵高的必杀名单。

“正直的廷尉正大人,邪恶的罪犯试图对你发起攻击,进行殊死一搏!”成蟜看热闹不嫌事大,言语挑动对立。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剑鞘,慢慢悠悠对准剑尖,充分解释了慢性子的有条不紊。

李斯充分满足成蟜看热闹的心态,逼问道:“为何不答?若非是另有图谋,当真要谋害公子?”

“奴婢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倒了公子,并无其他恶意,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请公子恕罪!”赵高满心悲愤地咀嚼着心里的冤屈。

“冥顽不灵,拒不招认!”

李斯嘴角一扬,套路得逞,厉声道:“来人,用刑!”

说实话,你就是污蔑公子,不说实话,你就是拒不招认。

问话只是走个程序,目的就是为了合法打赵高。

虽然李斯不知道成蟜为什么要打赵高,但是这不妨碍他落井下石。

李斯善意提醒了一句,“将军,别打脸,大王会看出来。”

他是帮成蟜办事,不会害怕打伤一个宦官。

但是,这个宦官,经常在大王眼前溜达,要是脸上带伤,时间一久,难保他不借机生事,在大王面前搬弄是非。

万一给李斯找一个品行不端,会带坏公子的由头,日子可就难过了。

身上的伤,大王不可能天天看到,赵高要是天天说,到时候被厌烦的就是赵高,而不是他了。

李斯想了想,没有纰漏的地方,他冷眼看着李信一拳又一拳地落下,一股不好的记忆涌上心田。

同样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就是重逾千钧。

落在别人身上,那就是软绵无力,好似打情骂俏。

赵高的哀嚎,听在李斯的耳朵里,像是兴奋的欢呼,他忍不住嘲讽道:“将军,你没吃饭吗?”

激将法是拙劣的,但总是快速起效。

看着李信把对李斯的恨意,也一同呼啸在赵高身上,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畅快,抬眸看去,一个英武逼人的年轻将领正朝着这边走来,只是一眼,李斯就觉得仿佛遇到了一头猛虎,然而,对方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戾气。

李斯回头望去:“公子,有人来了。”

成蟜抬眸看了一眼,摆摆手:“李信不停,你就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