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决定再给一点儿提示,“李斯,我只关心知笙楼能挣到多少金子。”
“我有个想法,过于大胆,只是怕公子打击报复,不敢开口。”
“说说看。”
“老韩王若是。”
李斯微微昂头,眼神中带着抹狠色,手掌横向从下巴下面划过,“知笙楼也可以尝试承办一场丧宴,太子安应该会同意的。”
甘罗,蒙恬齐刷刷转头,看向李斯,纷纷竖起大拇指。
李斯抬起手臂,另一只手从腋下穿过,手掌上下摆动。
他紧盯着成蟜,而后小心翼翼地离开座位,悄悄地往后退去。
“李斯!”
成蟜忽然开口,把李斯吓了一跳,慌乱间,直接撞到旁边的案几,上面的酒樽哐当倾倒,酒水顺着桌面,流到地上。
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酒樽,把缓缓地扶了起来,而后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酒水,边回道:“公子,您说!”
“老韩王去了,太子安请知笙楼办丧宴,这和在韩王坟头蹦迪有什么分别?”
成蟜指着舞台上面的六个人,始终没有转身,他怕转过去的瞬间,把李斯吓跑。
李斯的话,听起来过分了些,可若是真的能够做到这件事情,则说明韩国慑于威压,彻底跪伏在秦国脚下。
成蟜能够理解他,法家向来推崇力量。
可是,打天下的时候,力量是无上至宝,守天下的时候,力量就还需要仁德相辅。
“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惹怒韩国的,就算韩王然是个对不起韩国百姓的王,可他依旧是韩人的王,这般行事,足以震慑韩国,然而我要的不是震慑,而是收服,这一点儿,甘罗断了几天的案子,应该深有体会,韩人心向秦国,韩国不战自亡,韩人心离秦国,秦国虽胜犹败,除非杀光所有韩人,从关中移民,让秦人占据这片土地。”
李斯并不认可成蟜的观点,他和韩非都是师从荀子,信奉人性本恶的道理,只要严刑峻法,和绝对强权的力量,才能够让扼制人心中的恶,才能保住君王的统治,保住国家的稳定。
然而,他还是根据成蟜的要求,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就只能速办,今日宴会结束,明日就以太子安的名义,继续筹备,他要需要支付的财物,可以事后商定。”
成蟜扶着栏杆,目光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韩非和张平父子单独坐在一起,韩非一定会去秦国,张良的流言还没有肃清,那些贵族只是口头答应,并没有下多少力气,事情败露之前,把他拐到秦国就好,至于张平,是个很可靠的保险,如果张良溜了,那么成蟜就邀请张平去咸阳做客。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张平在手,就不怕张良跑丢。
他的目光继续往前,韩安与他凭栏相望,手里举着酒樽,遥敬成蟜。
韩安是韩国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为了安安稳稳地坐上王位,当面他绝对不敢得罪成蟜。
“甘罗,下楼迎客。”
成蟜眼角的余光漏到门外,看到一个头戴冠冕的老年人,只能是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