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这吕不韦从赵国来秦,扶持先王上位,被拜为相邦,封文信侯,邑十万户,是多么的风光,这才过去几年,就犯下了夷三族的大罪,真是让人唏嘘啊!”
“你一介白衣,心疼他?我看你是脑子坏了吧?像他这种勾引赵国谋害秦人的败类,死不足惜!”
“你们说,这吕不韦在秦国十几年,以前也没有被发现做过勾结他国,出卖秦国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勾结赵国了?”
“没有吗?来来来,我带你们好好回忆回忆,去年,五国攻秦,函谷关破,咸阳危急,你们猜会不会是吕不韦勾结敌国?
觉得不相信,是吧?武安君之后,山东六国就不是秦国的对手,去年却杀到咸阳附近,你们猜猜看,那五国联军短短几年,能不能变得这么强?”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吕不韦来之前,秦国一打六,来之后,差点被五国联军灭掉,这要是没有人出卖秦国,函谷关是不可能被攻破的。”
“嗯嗯嗯嗯...”
相邦跌坐在马车里,眼睛里看到的是行刑台上,一个接着一个离他而去的秦人,耳朵里听到的是,人群中传来的刺耳谩骂和贬低。
这些将他的名声,踩到脚底下的议论声,让吕不韦本就因为失去亲人极度悲伤的吕不韦,情绪更加激动。
一生奔波,为名为权。
权势不再,名声也被狠狠地践踏,这样的打击,饶是一生见惯大风大浪的吕不韦,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口不言,身不能动,只能用眼神,用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密密麻麻,想必此时,他的心里,一定有很多话,想和成蟜说。
然而,成蟜的做法, 就是为了毁掉吕不韦的一切。
不给他释放的机会,不给出言申辩的机会,让他体验一番什么叫做,有口难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成蟜情绪宁静地看着行刑台上,一波接着一波的犯人走上去,跑下来,然后再走上去,从中午开始,一直杀到了傍晚时分。
行刑台四周的士兵,已经举起了火把,将刑场点亮。
而围观的人群,也走得所剩无几。
住在这儿附近的,胆小心软的回家吃饭,胆大心硬的回家端了饭碗,就又回到了刑场,大有一副砍到什么时候,他们就看到什么时候的架势。
“前几天,那个阉人夷三族也是白天砍到晚上,今天又是,看来我王是个好王。”
“我也这么觉得,把这些什么乱七八槽的人,全都砍了,既不是宗室,又没有军功,凭什么占有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