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一眼吕不韦,发现后者神情平淡,除了那一抹抹不去的愁绪,并没有更多的变化,回道:“是的 ,足足十年了。”
“世人都说,我吕不韦门客奴仆近万人,在朝专权跋扈,在家骄奢淫逸,在封地更是国主一般,秦国上下只知吕不韦,不知秦王。”
吕秦赶忙接话:“他们都是人云亦云,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谁又能看到相邦大人为了秦国十年如一日。”
“哼哼!”
吕不韦对管家的话不屑一顾,冷哼两声,自嘲道:“财富,权力,本相全都有了,只差一个名,找人编着吕氏春秋,是为传授大王治国理政,也是为了后世之名。”
“若非成蟜,财权名,我便能集于一身了。”
说起此事,尽管过去许久,吕不韦仍旧心中可惜,可也想明白了一些。
成蟜那一番折腾,不一定就是坏事。
“大王知道相邦的良苦用心,大王亲政之后,相邦依旧是相邦。”
吕秦前半句说的是《吕览》并没有改名一事。
至于后半句,吕不韦心中有数。
但是,吕不韦并非要和他探讨此事,而是为了说另外的事情。
“你做了十年的相府管家,相府上下和封地内外,全都由你打理,这些年来,你积累的财富,足够你全家十辈子的花销了。”
吕不韦不打算再打哑谜,直奔主题:“可惜,你过于贪婪了,连六国细作的钱财,你也敢收,就不怕夷三族吗?”
“相邦,小的冤枉啊!小的就是死,也不敢勾结六国细作啊!”
看着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的吕秦,吕不韦轻叹一声:“即便没有勾结六国细作,置喙秦宫之事,同样是死罪。”
“相邦饶命啊相邦!小的只是替相邦打抱不平,从来没有想过置喙王室啊。”
“前次五国攻秦,此仇至今未报,蒙骜老将军答应本相领兵出征赵国,此乃绝佳良机,本相近日还要调度兵马,征集粮草,无心他事,王上也不会关注到你,你便返回洛邑封地吧,等一切安置妥当,就把族人也接过去。”
吕不韦双手交叉,把赵国地图抱在怀中,从吕秦的身边走了过去,暮气沉沉地感慨着:“人老了,一想落叶归根,二想故人不散,想要占尽天下的好事,我也是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