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市,雨雪交加,大雾弥漫。
丁云峰约周虎在他单位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见面,聊聊他家祠堂拆迁的事。
这家酒馆的老板是朝鲜族,擅长做大酱汤,明太鱼,石锅拌饭,以及狗肉。
两人点完常规菜后,周虎特地加了一份狗肉。
“整两口吧?御寒,壮阳,这是他家的招牌。”
“不了,我养过狗,不忍心吃这东西。”
丁云峰摇摇头,表示拒绝。
周虎吃着狗肉说:“现在生活质量变好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以前,我小时候,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别说狗肉,就连虫子,树皮都有人吃……咱们东北,还算好的,没有饿死多少人,听说南方,饿殍遍地,苦不堪言呐。”
丁云峰说:“荒年没办法,不吃就得饿死,如果有得选,大家还是喜欢吃点合胃口的东西。”
周虎叹气说:“是啊,此一时,彼一时,去年你找我,举报二驴子,然后想当保健路的大哥,我看你重情义,守规矩,是个当大哥的料子,就抬举你,为我办事。”
“没想到,短短一年光景,你就成了气候,如今跟着田树海混,掌管服装城的商业秩序……都要拆掉我家祠堂啦。”
丁云峰闻言,放下筷子说:“虎哥,不是我要拆你家祠堂,而是市政工程,规划到那个片区,这属于非人力,不可抗力的因素,老弟永远当你是大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绝无二话。”
丁云峰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确实,自己跟田树海混了,周虎这边,肯定会有些疏远。
如果是去年,周虎请他吃狗肉,不管他想不想吃,都会夹两筷子尝尝滋味,哪能驳了对方的面子?
小丁自认是个重感情的人,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儿,可有些东西,潜移默化,非常微妙。
周虎端着酒杯说:“我家祖上闯关东,一家五口人,路上死了四个,最终只活下一个,饥饿,寒冷,战争,疾病,绝处求生,不堪回首……老人盖祠堂,是精神寄托,巴掌大的土地,求个心安理得,也是让后辈子孙,记住祖宗生存不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半丝半缕,物力维艰。”
丁云峰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咣当!
周虎仰头,干掉一杯酒,并把酒杯,砸在桌上说:“我知道,市政工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家如果闹大了,甚至会影响我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