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日智深提了两根桌脚从僧堂打出来,见众僧狼狈,他哈哈大笑,吟道:“一递一拳捣,一递一把抓。和尚没头发,原来晒干疤。等我近前看,光头打成烂西瓜!”他一面吟,一面晃悠悠的赶上前来。
众多僧行见他来得凶了,都拖了棒退到廊下,只见智真长老喝道:“智深!住手!不得无礼!众僧也都停手!”
这合寺僧众,都嫌智深性情鲁莽,又不服管束,除去两个人外,都对他不好。那两人,一个是智真长老,另一个便是首座。智真长老对智深是真的好,自不多言,首座却只做表面文章,想骗得智深信任去图他的金银。山上只有这两人能勉强能喝住智深。
若是往常,智深吃醉,长老这一喝,当能喝住。然而这次,首座那药着实厉害,智深神智已然不清,认不得人,便是长老也无法喝住。
见一连喝了几声,智深还是一通乱打,智真长老叹了一口气,挥手道:“没法子了。敲钟,请后山杨禅师,要快!”
便有负责敲钟的和尚前去钟楼敲了钟,急三下,缓三下,一共敲了十八下。
一盏茶功夫,从后山来了一位年老武僧,穿一身短打扮,头发半白。那武僧提了根长棍,到智真长老前行了礼。
智真长老道:“这和尚吃醉了酒,只是混闹,因他武艺高强,劳烦杨禅师前来相助。”
那杨禅师点点头,舞个棍花,就往智深腰间捅去。智深醉眼看的朦胧,道一声:“嗬,来个练家子打我!”他随即跌跌撞撞,摇摇摆摆躲了开去,反手一桌腿打来。
那桌腿初行缓慢,临到杨禅师胸前陡然变快,杨禅师侧身一闪,避了开来。智深见桌腿落空,往地上一跌,桌脚却往杨禅师脚背砸来。眼看就要砸中,杨禅师往后撤了半步。智深不待招式使老,胳膊一伸,由砸改捅,不待捅中,背上先挨了一棍。那棍带一股柔劲,把智深打趴在地,却没让他受伤。
拳怕少壮,枪怕老郎,智深吃了这一棍,知道遇到了高手,不由武兴大发,趴在地上抬脸问道:“好……好和尚,你姓甚名谁?是要给我挠痒痒么?”
那禅师并不回他话,只感叹道:“你把醉拳融入棍法中,也算好能耐。”
智深听了,心中一惊,他自从上次在大相国寺吃醉酒,数十回合拿那智空不下,痛定思痛,才想了个主意,把醉拳与棍法结合起来,创了这套醉棍,讲究奔放如醉,乍徐还疾,往复奇变,忽纵忽收,形如醉酒,毫无规律可循,但东倒西歪中暗藏杀着,扑跌滚翻中透出狠手。没成想还没怎么用,便被那禅师叫破。
智深道:“好和尚!洒家这醉棍还没怎么与人打过,今日便拿你开张。”说着从地上爬起,爬到一半,却是一个踉跄,又要倒,转了个圈才稳住。待背朝那禅师时,桌脚从胳肢窝下陡然伸出,直捅那禅师胸前。禅师脚步一晃,也转个圈躲了,身转棍也跟着转,只带着风声就扫向智深腰间。他那个圈转的甚是巧妙,速度极快,连带棍势也是飞速,而且越来越快。智深吸了一口气,不退反进,趁棍子加速时间还短,速度没到极致,先斜着迎着棍子冲上去,欺入禅师内圈,只道内圈不好发力,能挡下这一击。
那禅师高叫一声“来得好”,先前跨一步,前手跟着握到棍中,后手发力一拨,智深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却被拨倒,摔了个狗吃屎。
那禅师收了棍,后退两步:“怎么样,你这和尚,还要来吗?”
智深爬起来道:“为何不来?”跟着冲向前去,冲到一半,大叫一声,却是佯装跌倒,桌脚就往禅师膝盖扫去,禅师立棍便格。桌脚砸到棍上,却是虚招,看上去威猛,其实软绵绵无力。智深跟着窜起,桌脚沿着棍子滑向禅师手指。这原本是单刀破枪的招数,被他用桌脚使了出来。
禅师棍子一横,却被桌脚压住。智深顺着前窜的余力,往前一扑,桌脚捅向禅师小腹。禅师侧身躲过,手中长棍单手点向智深胸口,智深躲闪不及,胸前一窒,一口气喘不过来,被点倒在地。
智深爬起,道:“再来”。但不管怎样,禅师也不下重手,都是或劈或拍,或点或戳,或挑或拨,没过几合便给智深打倒在地。
智深看的明白,那禅师棍法精妙倒在其次,端的是步法高超。他想了想,便紧攻禅师下盘,限制他脚步腾挪空间,到了后来已能抵挡十几回合。人是血肉之躯,终是力气有限,打到最后,智深累的浑身乏力,爬不起来。他扔了桌脚,躺在地下大口大口喘气。
见智深动弹不得,智真长老让众僧散去,只留首座、监寺几人。智深打斗半天,酒大半已化做汗,他喘了半天气,问道:“好和尚,你这叫什么棍法?怎么像杨家枪,又不太像。”
禅师道:“便让你输个明白,我这棍法名叫五郎八卦棍。”
智深道:“这棍法可教我?”
那禅师不说话,提起棍子往后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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