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又问道:“确实如此。我就听闻上一次朝廷诏令班师,你们和金人交战正酣,差一点打到金国去,迎回二圣及被掳掠的宫人。”
王贵说道:“渊圣皇帝至今还在北国受苦,我们怎么忍心不闻不问呢?我们退守江南,偏安一隅,良心何安?”
张俊又故意问道:“你们的忠义感天动地。我也听说了岳公非常忠义,因此岳家军忠诚勇猛,所向无敌。”
王贵说道:“我们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朝廷是以仁义立国,儒家教育我们还是知道的。岳公经常用忠义激励我们奋勇杀敌,如今君父还在北方受难,听说渊圣皇帝每次听说有人从北方回来,都哭着祈求人们捎话,让我们去解救他们。正当岳公带领我们奋勇杀敌,即将取得重大胜利之际,朝廷却让我们班师了,真是令人遗憾!”
张俊继续问道:“这么说,张宪和岳公都没有谋逆之类的事情了?”
王贵说道:“绝对没有!我敢用身家性命保证,岳家军对朝廷的忠义感天动地,昭照日月!我们除了扫除金贼,剿灭伪齐,迎回二圣、恢复中原之外,怎么还能有谋逆之心呢?!”
张俊问讯完毕之后,让王贵再看了一下记录,确认无误之后,就签字画押了。
王俊上告张宪谋逆被逮捕的事情发生后,朝廷上下十分恐慌。大臣们在朝堂或者道路上见面,都不敢多说话,害怕引起朋党嫌疑,被秦桧、万俟卨等人构陷。
这天傍晚,无聊苦闷的王贵来到钱塘江边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生意兴隆的“醉仙楼”跟前。早有一帮茶饭量酒博士迎了上来:“官人,快快里面请!”
王贵本来无意去里面,架不住他们热情招呼,就跟随他们来到大厅,找到一处开阔处坐下,准备小酌一杯。
就在此时,汪昭嗣亲自去大门口迎接高忠义进来了。王贵听到喧哗声,一看是资政殿学士高忠义,赶忙起身答礼说道“高学士,近来可好?”
高忠义一看,原来正是处于旋涡之中的岳家军将领王贵,也不避嫌,赶忙过来施礼答道:“王指挥可好!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快来楼上喝上几杯!”
王贵说道:“不敢不敢。最近我们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他大臣躲避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敢给高学士添麻烦!”
高忠义说道:“我自己本身就是个散官,无职无权的,别人谁指望我办什么事情呢?况且,我就住在隔壁,是这里的常客,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王指挥不要多虑,随着我上来就是。”
由于高忠义是这里的邻居,汪昭嗣也就不再客气,没有刻意留意招呼他们,高忠义带着王贵挑了个最舒服的包间坐定下来。
一番寒暄之后,高忠义问道:“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想过问,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我最为敬佩的岳公,因此非常担心。最近听说有人上告岳家军谋反,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王贵如此这般述说了一下前后经过,并且说他用身家性命保证岳家军没有那样的事情。
高忠义问道:“那你保证之后,张俊他们是什么态度呢?”
王贵说道:“他们也很轻松。也肯定了我们岳家军的忠诚,就让我在问讯笔录上签字画押之后,就没有再问什么,回府去了。”
高忠义问道:“我感觉此事有点蹊跷。”
王贵说道:“我也感觉此事有点蹊跷,可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高忠义说道:“人常说‘无利不起早’。岳家军能令敌人闻风丧胆,在我们朝廷上下有非常崇高的威望,如果没有巨大的阴谋,就凭着他一个小小的王俊,怎么敢公然诬陷上告呢?”
王贵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高忠义说道:“你能记得他们都问了你什么,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王贵说道:“看样子他们好像是例行公事,问了一下岳家军管理情况,打仗情况,班师回朝情况等等。他们听到我们岳家军作战英勇,准备直捣黄龙府,迎回渊圣皇帝,也非常高兴。”
高忠义刚一听他说完,惊吓得酒杯掉在了地上,赶紧说道:“哎呀!我的王指挥!你的忠义可是害死了岳公了!”
王贵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高学士,此话怎讲?”
高忠义说道:“当今圣上英明武略,武功非凡,胆气过人,博览群书。你想,他当初是康王时期是何等英武!怎么称帝之后就成为了一个猥琐懦弱的人了呢?为什么他当初不怕金人,现在贵为天下之主,反倒是害怕金人呢?”
王贵这时才恍然大悟。但是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只能心里面想着,谁也不敢说。
王贵倒吸一口凉气!瘫坐在凳子上。
高忠义看到这种情况,赶忙和王贵离开醉仙楼,去找其他大臣商量挽救岳家军的对策。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