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权贵掣肘不支持 岳飞任性闹辞职

当初,张浚认为刘光世只知道做生意攫取钱财、经常不战而逃,早就想罢免了他。参知政事张守以为不可,张浚不听。张守说:“如果你一定要另外换人,就必须得一个有纪律、闻望素高、能服诸兵官之人心的一个将领才可以。”张浚说:“正因为有人选了,所以才准备换掉他。”这时吕祉也自告奋勇说:“如果我能专纵一军,定当生擒刘豫父子,然后尽复故疆。”因此这时刘光世已经被罢免,张浚于是把刘光世原来统领的军队分为六个部分,就让兵部尚书兼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往滩西抚慰诸军。

直秘阁詹至听说这个事情后,也写信给张浚说:“吕尚书虽然很贤能,固然是一时之选,然而他于此军恩威曲折,卵翼成就,恐怕不得比于前人。俗话说‘外来和尚好念经’,不能从平级人员中提拔人才。朝廷现今把军队已经交付给王德,王德虽然有功,而他与郦琼辈以前都是平级,恐怕他的下属中有不能平心服气的人。希望朝廷再选择偏裨将领中素来被人推服的将士作为领导,而使王德作为副手,这样上下之情都通畅了。”后来吕祉回到朝廷,而郦琼果然与他的八个部下列状告讼王德于都督府,且请求离开部队回避一下;都督府认为王德没有什么过错,就没有理睬这件事情。郦琼等人又告讼于御史台,王德也反告说郦琼的过错。朝廷于是诏命王德返还建康,把他所带领的一军隶于都督府,再次让吕祉前往庐州节制他们。吕祉将要辞行,皇上赐给他以鞍马、犀带、象笏,抚谕十分宠溺,这些都不是从官所能期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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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舍人张焘,也赶紧前去拜见张浚说:“吕祉是一介书生,不懂军旅,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情轻易交付给他呢!”但是嫉妒岳飞的心理使得张浚失去了理智,他根本不听张涛的劝告。此时,张浚考虑的不是谁能带领这支军队,而是这支军队不能让岳飞带领。

吕祉又请求辟都督府准备差遣陈克跟随他一起去,资政殿学士叶梦得与陈克关系很好,就告诉他说:“吕安老并非驭将之才,你是一个诗人,并非国士。淮西诸军之间互有纷纷争论,你这次前行,很危险啊!”陈克也没有听从他的劝阻。吕祉、陈克都把家人留下,自己以单骑从军去了。

岳飞看到这些朝臣从中掣肘,不想给他增加兵力,整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常气愤。他即日以回家给母亲服丧为理由,上章请求解去兵柄,免得朝廷大臣认为他贪恋兵权。朝廷还没有答应他,他就让下属张宪摄管军事,自己径自跑回去了,就住在庐山母亲的墓地旁边。

张浚看到这种情况,大为震怒,就奏请皇上任命兵部侍郎张宗元代理湖北、京西宣抚判官,去鄂州监护岳飞的军队。

当时岳家军由张宪统领,这时接到了由代理宣抚判官张宗元来接替他职责的消息,军中士兵议论纷纷说:“张侍郎这次前来统军,我们的岳公就不再回还了。”这时,直宝文阁、新知襄阳府薛弼在武昌,听说了这件事,害怕引起兵变,没有来得及上奏,就赶紧请张宪勉强出面安抚军队,张宪于是宣谕这些小校将士说:“这次张侍郎前来,是因为我们的岳公请他来的,大家不要担心惊慌。岳公刚才解除军政不久,你们就这样,岳公听闻之后也会不高兴的。现在朝廷已经派遣敕使前去召回我们岳公了,张侍郎并非久留之人。”士兵于是才安定下来。

宋帝赵构经过前面几次和岳飞的接触,知道岳飞的才华远远大于满朝文武。如果岳飞能克服年轻气盛的缺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宋帝赵构多次下诏催促岳飞赶紧回来就职,岳飞仍然尽力推辞。

在庐山的这一段时间,岳飞内心非常矛盾,报国无门,忠孝不全,真是非常苦闷,就写下了这首着名的《送轸上人之庐山》:

何处高人云路迷,相逢忽荐目前机。

偶看菜叶随流水,知有茅茨在翠微。

琐细夜谈皆可听,烟霏秋雨欲同归。

翛然又向诸方去,无数山供玉尘挥。

宋帝知道,如果岳飞不被自己任用,一旦被其他人利用,那将是灭顶之灾。因此宋帝赵构软硬兼施,这次下诏专门派遣岳飞以前的幕属参议官李若虚、统制官王贵去庐山东林寺请岳飞回来官复原职,否则他们都要以死论罪。岳飞一看自己如果不回去任职,自己的这几个下属交不了差,都要被处死,无奈之际在六天之后回到朝廷待罪。

张浚见到岳飞,就说了宋帝赵构非常器重眷遇他,并且责备他不请假就弃军而去的行为不对。岳飞就写了奏表待罪,宋帝赵构又安慰了一下他。岳飞准备离开朝廷到军队去之时,宋帝赵构给岳飞说:“卿前日奏陈轻率,朕其实不怪怒卿;如果怪怒卿的话,则必定有处理行遣,也就是太祖所说的‘犯吾法者,惟有剑耳’。今天之所以再次让卿典军,任卿以恢复之大事,你可以知道朕无怒卿之意了吧。”岳飞看到宋帝赵构这么说,于是就放心了。后来岳飞派遣敏求前来朝廷奏事,委曲感恩,说道:“如果不是官家(皇上)保全,臣何以有今日!”第二天,宋帝把岳飞的感谢之语告诉了朝廷辅臣,意思是岳飞现在情绪平稳,不再意气用事了。秦桧听说皇帝和岳飞关系良好之后,很是不高兴。

岳飞重新回到部队后,前一段时间代理他的兵部侍郎张宗元就从岳家军中回来了。他回到朝廷后就上奏说:“岳家军管理良好,将和士锐,人怀忠孝,这些都是岳飞平时训养所致的。”宋帝赵构听后非常高兴。

岳飞血气方刚,一心想着像当年霍去病那样,横行沙漠、直捣黄龙府、迎回二圣。因此刚才一回到部队,他就又连忙上奏说:“前一段时间圣上把臣招至寝阁,当时就对臣说圣断已经坚定,准备御驾亲征,为什么到现在尚未决定下来呢?臣愿提兵进讨,以顺天道,大固人心。臣愿意以瘦弱士兵当作老壮士兵使用,以顺讨逆,一定会取得万全之效果。”这个奏章自然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了音讯。

就在这时,金右监军完颜昌居住在祁州,都监完颜宗弼从黎阳回归到了燕山,完颜杲居住在云中。他们看到天气逐渐炎热,就准备休整一下,等待炎热天气过去、秋高马肥天凉之际再南下侵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