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自相残杀无终已 作恶多端终落职

张彬说:“那赶不上李纲的部队啊。”

曲端说:“李纲号召天下兵,自不量力而往营救,所以败北了。今天我的兵力不满一万,万一失败,敌人骑兵长驱直入,那陕西就保不住了。我在思考保全陕西与保全鄜延一路孰重谁轻,所以不敢马上出兵;不如咱们现在直捣金兵巢穴,攻其必救之处,或许还有机会获胜。”

于是他派遣泾原兵马都监吴玠进攻华州,曲端自己带兵进攻蒲城县。华州、蒲城皆无金人守兵,吴玠就攻占了华州。曲端没有进攻蒲城,而是引兵奔袭耀州的同官,再折返回来经由邠州的三水,与吴玠会合于甘肃宁县的襄乐地区。

这样,金兵一心一意围攻延安,昼夜攻击不息。通判魏彦明镇守城池东面,把家里的物资全部拿出来犒赏战士奋勇杀敌,敌人不敢靠近。僵持了十三天之后,延安城门被攻破,马步军总管马忠等人带领士兵逃跑了。魏彦明独自说:“我如果逃去,则居民与谁同死!城池以外,不是我应当死的地方!”金人攻入城内,抓获了他的家人,逼迫他投降,魏彦明说:“我吃宋人的饭,穿宋人的衣服,怎么能背叛他们呢?”金帅洛索大怒,杀死了他。

这时,王庶听说延安围困十分紧急,就收集散亡士兵前往支援,当王庶到甘泉时,延安已被攻破。王庶无府邸可归,就把军队交给其他人,他自己带领一百多个骑兵到襄乐寻求曲端部队的帮助。

王庶还认为他是曲端的节制领导,准备让曲端当自己的副手,曲端更加不高兴。

曲端能征善战,号令一向非常严格,凡是来到他地盘的人,虽然尊贵也不敢放肆纵马奔驰。

这时,王庶来到军门,曲端命令每入一道门就减掉他后面骑兵的一半,等到行至帐下时,仅有几个骑兵而已。

曲端仍然按照接待上级领导的礼仪把王庶引到军帐上座中间坐好,曲端身着戎服赶紧前去问候。随后叫来张彬及走马承受公事高中立一同拜见王庶。

过了一会儿,曲端声色俱厉,质问王庶延安失守的情况,并且说道:“王将军自知爱身,不知为天子爱城吗?”

王庶说:“我几次命令你不服从,咱们究竟是谁爱身呢?!”

曲端发怒说:“当初在耀州时,我屡次报告军机大事,而你从来没有同意过一次,究竟是为什么呢?”责备之后,就扔下王庶,而自己就起身回归帐中。

王庶被留在曲端军中,总是忐忑不安。曲端决定谋划在军中杀死王庶,夺取他的兵权。于是他连夜去宁州,拜见陕西抚谕使、主客员外郎谢亮,带着威胁的口吻对他说:“延安五路,咽喉要道已经被王庶丢失。《春秋》中就说大臣‘出疆之义,得以专之’,请你同意我诛杀王庶后上报朝廷。”

谢亮回答他说:“《春秋》中确实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如果以人臣的身份而擅自在外诛杀,就是飞扬跋扈的行为。你自己看着办吧。”曲端没有达到目的,垂头丧气回来了。

王庶这时有点心虚了,就跑去拜见曲端,说自己将自劾待罪。曲端于是拘縻了王庶的官属,又夺取了王庶的节制、官印之后把他放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看到宋军内讧不断,金人更加肆无忌惮发起进攻了。

由于金军开始大规模南下进攻,朝廷于是派御营平寇左将军韩世忠带领部队从江苏彭城到山东东平县,仍任命河外元帅府兵马总管马扩为河北应援使,与韩世忠互相应援。

马扩到了北京(河北大名),准备集合大军渡河,恢复所丢失的诸郡州。到了馆陶时,听说冀州已失守,而金人在攻打博州,他的部属都彷徨不敢前进,相继遁归逃跑了。金右副元帅宗辅、左监军完颜昌、左都监栋摩,集中兵力与马扩在城南激战。从早上一直厮杀到中午时分,双方互有伤亡,战事十分胶灼。

正在这时,博州城中的人打开城门帮助金人,金人绕到马扩军背后发起攻击,马扩军队受到背后偷袭,立刻阵脚大乱,溃不成军。统制官任琳引众叛去,其属官吴铢、孙懋投降金人,信王赵榛也不知去向了。

马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心中知道,只要有信王赵榛的存在,他就得不到粮饷,他的战事一定失败。于是他就从济南撤退到了扬州。

金左副元帅宗翰由黎阳济河进攻濮州。当时派遣韩世忠带领部队迎敌,而让马扩支援他,这时他并不知道马扩已经失败了。另外一支支援部队张俊的人马也没有到来,因此韩世忠的部队也溃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