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笑道:“姨娘您就别乱想吧,我刚刚赶来时、看到您的房门大敞着,想来定是那最后出去的丫鬟偷懒、离开时没有多做检查,没有将您的房门关严,结果这风一吹可不就将门吹开了?如今虽正是夏天,但这夜风也可是厉害呢……”
周娘子后面的话陈氏都没有再听进去,她只注意到周娘子说她刚刚赶来时,她的房门大敞着。
房门……房门!
她的房门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风!是那个鬼!那个鬼进来时吹开的!!!
这一发现让陈氏顿时如坠冰窟,周娘子那边还在絮絮劝慰着自家主子,却发现陈氏不知何时,竟已是恐惧得又打起了寒颤,且看那颤抖的幅度、竟还愈演愈烈了……
安珞在陈氏屋顶的背面一直隐藏身形听到此处、便没有继续再听下去了。
她无声的从陈氏的屋顶上、一跃去到旁侧的厢房。
又从厢房靠近院墙的角落,直接翻身出了璇玑轩、快步离开了。
今天先做这么多、也就差不多够了。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那这做了亏心之事的人,自然就是看什么都像鬼,看什么都害怕了。
她需要留一些时间给陈氏思考。
陈氏想得越多,就越会自己找出更多她该被怨鬼缠身的理由。
而她找到的理由越多,就自然会觉得越发恐惧和害怕。
这些恐惧和害怕在她心中积攒的愈多,她就会愈加慌张,再加上她所配置的药物作用下……陈氏早晚会说出她知道的那些话。
就像今夜,她也只是扮做她娘、用她娘的声音唱了一遍歌,在看着陈氏醒来罢了。
可是在她特意配置的迷药作用下,陈氏自己便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将一切偶然的细节、也都全部放大。
天知道当她听到陈氏说、她看到的是一颗漂浮的人头时,安珞自己都禁不住地愣了一下。
想到陈氏当时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忍不住开始闭眼尖叫,安珞猜测陈氏可能也是根本没敢去仔细看她,只看清了她的脸、就自己吓自己,以为当时出现的就只是一颗没有身子的人头了。
回到漱玉斋、自己的屋子后,安珞麻利地换下来那套白衣,简单地给自己束了发后、再次拿出了之前那只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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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将先前准备好的那道假伤疤重新贴到脸上、又遮掩好边缘后,安珞又将两种药剩下的部分拿出,思索着重新分装一下计量。
手上这两种药,一种是她为陈氏特制的、能引发幻觉的迷药。
另一种则是用在璇玑轩其他人身上,能让她们睡得更沉、却也不会完全睡死的安神之药。
今晚她就是在唱歌前,先用另一种药让璇玑轩之人都先睡得更沉了一些,这才使得开始的歌声只吵醒了陈氏一人、未曾被其他人听见,直到陈氏开始不断地尖声大叫,这才将那些丫鬟婆子都吵醒了。
而且两种药她都特意仔细计算了份量,下药时也是将药粉用吹管、吹进了各个厢房。
那点子药粉,只要厢房一开门或是开窗,风随便吹上两下,就会立即消散,中药之人除了睡得沉些、也不会再有任何会被人察觉的症状,任谁来看都查不出什么。
这样的周全准备下,就算陈氏仍有疑心、怀疑是有人再装神弄鬼,也只会发现根本找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或线索,越查就越证明——发生的一切都真得不是“人”为的!
正因如此,明天这一天,才将是安珞一整个计划中、真正的关键。
只要她明日能够打消掉陈氏所能想到的所有怀疑,那么陈氏就会坚信、今夜见到的就是她娘的鬼魂,对这鬼魂也会更加惧怕。
而为此,安珞已经想到了几种陈氏可能会做的事,也已事先都做了一些准备,剩下的便要明日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好在有关她大哥大嫂婚宴的事,安珞虽与安平岳说的是还要在确认一番,实际却是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也意味着,她既能继续借着这个由头麻痹陈氏,让陈氏以为她还在府中忙碌,又仍能有时间去关注和应对陈氏那边的情况。
若她猜测的不错,明日一大早、陈氏便会来漱玉斋找她。
毕竟今夜……陈氏应该是不可能再睡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