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猴?你是不是刁猴?”
龚捕头仔细辨认了两眼,才从刁猴那凄惨的脸上依稀辨认出略有几分熟悉的五官。
这刁猴以前也算是京兆府的老熟人,大牢都进去出来过两三次,只是以往他也就敢干点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也就是个混子无赖。
不过最近这两三年,这刁猴倒是没再听说犯什么事了,他还以为是这刁猴改邪归正了,谁知这今日看着怎么好像是……犯在了安大小姐手里。
他微微皱眉:“你小子,这是又不老实犯了什么事?”
那刁猴闻言心中一恨,面上却仍是一片凄苦,忙伸出还完好的手指指向安珞,口舌含糊地控诉她,意欲杀人、持剑行凶。
龚捕头冲着刁猴频频点头,对那刁猴编了些什么屁话、其实却根本没怎么听清楚。
他心知安珞为人,知道以安珞的武艺,别说这区区一只刁猴,便是想在他们京兆府杀个七进七出也绝非难事。
若无缘故,安大小姐绝不可能对这刁猴出手——或者说,仅仅只废他一只猴手。
然而那刁猴受疼痛和怒恨影响,却是并未察觉到龚捕头的敷衍,见对方一直点头便当是认同,编着编着便又开始忘形,指着安珞骂了声“贱妇”——
铛!
锵!
刁猴这两字一出,两道刀剑之声几乎同时响起!随之掉落的是他指向安珞的那又一根手指,和面上两片嘴唇。
安珞见到那刁猴嘴上之伤也是微微一怔,转头向身边之人看去。
却见闵景迟平时温和的面上、此时冷意尽显,手上从官差腰间借来的官刀上,亦有新鲜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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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刁猴又是一阵惨叫,这次连能捂着嘴的手都只剩下了四指。
眼见安珞当着官差的面还敢行凶,根本毫无顾忌,他终于也失了愤恨带来的那点子莽劲,失魂丧胆、惊惧不已。
“供布头!你堪到了!抓踏门!快抓踏!”他抓着龚捕头说道。
龚捕头此时也颇有些尴尬,他并非徇私枉法之人,可也绝不可能依着这刁猴的话、去抓安大小姐或是昭王。
他很清楚自家大人带他们来此,为了是把这闹事的刁猴抓回去,可这抓人也总得有个由头,这院里也不是只他们这些人,那屋里受伤女子和她们的家人们也都在那儿看着。
眼下这刁猴如此凄惨,安大小姐和昭王殿下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动了手,若那刁猴刚刚骂了昭王殿下,他还能安个不敬皇子的罪名,可偏偏他那句直直骂的安大小姐!
这他可得寻个什么由头,才能堵住这院子里的悠悠众口!?
“什么行凶!?没有行凶!那无赖根本就是…就是自毁自伤!他是想以此讹诈安小姐和樊夫人!”
龚捕头正在苦恼之际,厢房那边却突然有一道女声喊道。
他诧异循声望去,正见一名女子的家人,走出了厢房门口。
“对…对!这位姑娘说得没错!就是那地痞自毁讹诈于人的!”
“是这样!”
“就是如此!”
“抓那无赖!”
“安小姐无辜!”
随着一人开口,更多女子的家人从厢房中接连走出,纷纷声援安珞、为其作起了证言。
她们都是为了照顾受害女子来来此的家人,有娘亲、有姊妹、也有姑嫂姨母……她们也都是女子,本就与樊夫人同病相怜。
那刁猴以为自己污蔑樊夫人和樊姑娘的话、会让这些听到的人对她们鄙夷看轻,却不知这些女子自有一明眸、自有一杆心秤,只会对他那一嘴秽语污言,赫然愤怒、痛绝深恶!
那从屋中走出的一名名女子,以己之身、为同类筑起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