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春梦了无痕。
杨朝升打量着躺在自个儿臂弯上的媳妇儿。
窦桦的睡态香甜,还打起了小呼噜。
可见自个儿这一宿没有白忙活。
杨朝升轻轻地抽回手臂。
下了床,蹬上趿拉板儿。
杨朝升去厨房拿了个大洋瓷盆儿,去买早点。
他走的是96号四合院这边。
一出月亮门,就撞上个熟人。
“陆大哥,您这是……”
陆红安当了个晚班。
衣服上,有一大片被露水打湿的水渍。
“朝升,我听说你出差回来了。本想昨儿夜里过去跟你唠唠,让你嫂子给拦下了。哈哈……倒是我不识趣了。”
陆红安靠近杨朝升,扯开手里头拎着的帆布包。
“你瞧,我特意绕路去‘马记月盛斋’买了两斤多的酱牛肉。今儿晚上,咱们哥儿俩喝几杯。”
马记月盛斋这家清真馆子的酱牛肉,用料讲究,通常选用腰窝或腿肉,搭配上三伏老酱,以及精心挑选的香料,延用传统的制作技巧和火候掌控。
出来的成品入味三分,越嚼越香……
那叫一个地道。
陆红安对他这个兄弟有够上心的。
要知道两斤多酱牛肉,可不便宜。
他若不是享受残疾军人的优待,都没份额买去。
我勒个去。
“陆大哥,这么破费,这日子不过了?”
招娣、盼娣、来娣、念娣、希娣,望娣。
陆红安两口子陆陆续续生了六个闺女。
一家八口,靠他一个人的工资过活。
他们家月月都拉饥荒。
两斤多酱牛肉,估摸着花了陆红安半拉月工资。
杨朝升心里头不落忍。
“陆大哥,你今儿个早饭还没吃吧?等着,回头我给你们家带一份。”
杨朝升亮了亮,手里头装着洋瓷盆的网兜。
“不不不,你嫂子肯定已经熬了小米粥,你就甭麻烦了。”
“见外了不是?粥粥水水哪能饱肚子,再说了,你们大人能抗的住饿。我那几个侄女可正长身体,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见杨朝升的态度坚决。
陆红安也不再客套。
“行,你个做叔叔的为晚辈着想,我个做爹的还有啥子可说?”
“这就对了。”
四九城的早市依然热热闹闹。
好多原先的老字号,在公私合营的改造大潮中,门店招牌通通换成了以人民、国营、服务……等字眼为主旨的新招牌。
杨朝升来到一家常光顾的早餐店面。
这儿曾经是一家夫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