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黑。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打的人脸上生疼。
在甘泉岭阵地的一道山梁上,
杨朝升从一处估摸有3-4米深的弹坑里头,探出了脑袋。
好家伙——
他才从随身小世界出来,就被几个部落战士给发现了。
“有人。”
“你是谁?”
杨朝升被人拿枪指着质问。
“我叫杨朝升,是后勤运输班班长。
昨儿夜里,在跟随补给点送水小队上山时,被敌人的炮弹震晕,失去了知觉,将将才醒过来。”
两个部落战士一瞥,杨朝升身上挂着的八只军用水壶。
他们俩压低了声音。
“排长,排长,这里有一位送水小队的同志还活着。”
惨——
真是忒惨了。
直到进入了一处坑道,杨朝升才知道。
昨儿个,他们那支送水小队,除了他一个人,其他的同志,都在敌人的炮击之下,壮烈牺牲。
这些牺牲的同志,他们生前的遗物和找到的遗体,被临时安置在一只只手榴弹箱里。
随着武器装备发展的日益先进,这些以置敌人于死地为目的武器,所具备的杀伤力将会越来越大,正如“胖子”和“小男孩”那般,一次性就夺去了十多万人的性命。
杨朝升在看过这些同志的遗体后。
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送水小队牺牲的同志们,在联盟的榴弹炮轰击下,几乎没能留下一具完好的遗体。
他们的人体组织,残肢断臂,大多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
杨朝升蹲在一只只盛着烈士遗体的手榴弹箱子前,心里头止不住的内疚和自责。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用火柴连着点了三根香烟。
然后,在地上撮起一小堆土,将三根大前门香烟,插在上头。
在香烟的袅袅烟雾中,杨朝升对着眼儿前的手榴弹箱,拱手拜了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