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头的房屋,有一间算一间,全都被火燎过,已然成了危房。
现而今,只有哑巴睡觉的屋子,还有一间作为熬糖的作坊,随意地修缮了一下。
至于为嘛会有间熬糖的作坊?
这是哑巴明面上的一个营生——卖叮叮糖。
走街串巷进行售卖,哑巴用小锤子敲打铁片,发出“叮叮”的声音,以吸引人来买。
顾客主要是小孩。
用零钱买也行,拿牙膏皮、鸡内金、破铜烂铁之类的换也可以。
就连杨朝升都在哑巴摊档上,买过几回给儿子和徒弟甜甜嘴。
特么一不小心,居然买了狗特务的东西。
小主,
想想就后怕。
再瞅瞅这间熬糖作坊的卫生条件。
杨朝升将将儿进去,好险没被满屋子的绿头苍蝇给了轰出来。
还真应了那句反智的俗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也就找个心理安慰吧!
“吱——”
这是“鸭脖”米奇发的信号。
下到地下室发电报的那个特务,应该要上来了。
杨朝升藏在便溺间的门外,透过门缝,悄摸摸地往里瞅。
只见装了大半桶尿液的红漆马桶,被一点点儿挪开。
从马桶下头露出个地洞。
大致等了不到一分钟,有颗脑袋瓜儿露出了地洞口。
这颗脑袋瓜儿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杨朝升认识的哑巴。
此时,哑巴在洞口小小的耽搁了一会儿。
他总觉着今儿跟平日里比起来,有点儿不太对。
是哪里不对劲?
他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道不明白。
屋外的院子里头,静悄悄,几乎落针可闻。
末了儿。
哑巴还是收起了疑心。
从地下室出来,一推开便溺间的木板门。
哑巴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
鸽子,是院子里的鸽子没叫。
不过,这时候才想起已经晚了。
“谁呀?麻利儿地给爷出来,爷可瞅见你了。”
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
嗓音是好听的男中音,满嘴的京片子。
哑巴一面虚张声势,一面摸向腰间别着的手枪。
“巭——”
杨朝升这一回没有用炮捶,崩人的喉结。
他伸出左手,一把锁住哑巴的脖颈,大拇指和食指摁在了动脉的要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