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要站岗,李福来新来的犯人,基本排班都是夜里8-12点,是人最瞌睡的时候。老犯人站岗一般2个小时,李福来要把老大的班也站了,最少是两个班。
李福来站岗的时候,张四狗悄悄跑过来,一脸讨好的神色,问李福来:“哥,你给我说说,真的是秦桦给你求情才判我三年吗?”
李福来道:“不是她求情,我至少判你七年半。”
张四狗后牙槽都咬烂了,可是他对李福来又不敢发作。现在,他只能从李福来这里了解一些家里的情况,了解秦桦的一些情况。从入监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了,家里两条狗都没有来过。
“福来哥,你俩是咋认识的?”张四狗一直弄不明白,自己明明铺好路找好人了,最后为啥会被抓。特别是李寿元这人,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号不准他的脉。
李福来道:“还不是都是你逼的。秦桦告不倒你,就托人找到我。本来我也不想插手,毕竟是党员干部,违法乱纪的事儿不能做。可是,秦桦找到了天都市的林市长的秘书,据说这个林市长是秦桦的表哥,为这个案子专门来到门儿沟,把县长书记猛批一通,你找的那个副书记直接拿下,纪委请去喝茶,你说这事儿我给她帮忙不帮忙?”
张四狗听不出来李福来半真半假的话,以为听到了内情实话,倒抽一口凉气。他也不敢再问其他的,因为管教已经站在门口。李福来值完两班后也顾不得被窝里和旁边蹲坑里冒出的多么的脏味,也不管旁边还有一个呼噜哥,倒头就睡着了。
张四狗却在床上翻烧饼。他望着狱室里数十盏白炽灯,明晃晃的悬挂在房顶,狱室里鼾声此起彼伏传来,让他如听炸雷声。狱友白天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周遭的一切已经麻木不仁,倒头就睡。张四狗却彻夜难眠。他想着外面的妻子和家,悔恨当初犯的错误。鼾声和灯光交织在一起,朦朦胧胧中看见白炽灯管上坐着秦桦那张笑脸,一直在那里摇摇晃晃,咧嘴对着他不怀好意的笑。
张四狗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感觉像是秦桦流着泪在向他乞求,那眼泪很大,像夏天的暴雨倾泄,很红,如樱桃大小。秦桦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染成血红的河水,波涛汹涌,浪花四溅,不久鲜血漫延了整个房间,似乎要把张四狗整个吞噬。张四狗吓醒了,大声的呼喊救命。猛然间,他感到一双粗犷的大手向他脸上扇来,脸上一阵灼热让他彻底清醒。狗黑子正恶狠狠的看着他,身后还有三张满目狰狞的脸。张四狗心里哀叹:“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凭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