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长安真的认识此物,也绝不会接下来,只是当初,也很想参加百宗大会,又不知道上阳宗是否为他留有席位,万一没有,算是一条后路,当时并未想得明白,稀里糊涂接下这枚玉牌,之后在回环山城的路上,就有些后悔。
直到见到施念嫣的病情,才让他决定,若是上阳宗没有他的位置,自己便不会参加百宗大会,看上这么一眼,就要去金源域寻找陈璇羽。
云长安凡事总想给自己留个后路,这岂不是俩头都吃?都想占尽好处?
想清楚此事后,云长安觉得自己有些下贱,明明身为上阳宗弟子,就算没有席位,那也不能随意接受他人邀约,若是接受了,那岂不是与背叛宗门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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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进入小镇里,想着找个机会,将这枚白玉令牌,还给蔺翀。
昨日夜晚,云长安本想去那座宫殿里头,可是身后一直跟着一位姑娘,还没等到踏进去,秋月死活不愿看到他被禁卫拿下,云长安有些胆小,望着那些巡逻禁卫,还有宫殿门口几十余位膀大腰圆的练家子,其中不乏有几位看得清楚的化海境修士,就这么闯进出去,怕是当场就会被镇压,连个说话的机会有没有。
此事也不着急,因此才没有以身犯险,想来寻找个机会,在将这枚玉牌还给蔺翀,云长安还未去找蔺翀,他却亲自找上门来,好像对此事比他还要着急。
云长安略显尴尬,如今对信阳域国公的身份,有了全新的认知,原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这样的感觉。
他不是信阳域修士,对于这些礼数没有过多讲究,没有想秋水俩姐妹这般对待这位老夫子。
蔺翀在扶起秋水二人后,望向这个归还白玉令牌的小家伙,有些责怪,“老夫还是头次见到,居然能对着这枚令牌拒绝的修士,你们二人不必过于拘泥于这里礼数,看看这个小家伙,不把这玉牌当回事。”
秋水无奈苦笑,她太看轻云长安,居然能够和国公扯上关系,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僵持许久后,众人团团围坐在石桌前,只是她的屁股怎么坐都不是特别得劲,焦躁不安,能和国公平起平坐,算是沾了云长安的光,轻轻抿起嘴唇,为几人添了一杯清茶。
云长安像是个无事人一样,端起茶杯就喝,就好像许久都未喝到水那般饥渴,一杯喝完,又续了一杯,依旧不解渴。
自从说出归还玉牌的话,云长安莫名感到一阵轻松,就算是信阳域当今的王,坐在他的面前,也是像往常那样,经历了一些事,心境莫名悄然发生变化,只是他独恰其中,不自知罢了。
蔺翀摇着头,对着云长安说道:“不再考虑考虑,以大旻王朝身份参加百宗大会,可是万般殊荣。”
云长安反问道:“蔺老前辈就这么看好我?”
蔺翀微笑道:“老夫从未看走过眼,你站立于世人面前,破除秘境,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这世间浑浊,眼睛是通亮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论言论行,难得的是行,漂亮话谁都可以说,真要到那种地步,有谁能够站出来?有是有,但极少,而你是极少数中,那个唯一,老夫相信自己眼光不会错。凝实境修为的确不算什么,可贵就贵在这里。”
云长安随意抱拳,“蔺老前辈高抬在下了。”
外人不知,云长安自己知道,不过就是为了冰方的遗志行事,救那些人族修士,不过是顺手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想破除那道阵法。
蔺翀又询问道:“当真不考虑了?”
云长安态度决绝,“不考虑,百宗大会来了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差我一个也不差,小镇里的修士都传,能够在大会上,摘得头筹的宗门会有归一境修士前来传道解惑,其实你我都清楚这件事,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吹捧出来的,他们真的敢出世?再者说了,比起大会,在下还有要事,前辈的请求,恕不能答应。”
蔺翀脸上浮现可惜,“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也不好强求什么,世间自有命数拂定,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拿回来的道理?”
云长安嘿嘿一笑,“蔺老前辈,既然如此抬举在下,那做晚辈的自然不能让你老人家寒心,这玉牌我不贪恋,如今知晓它的分量,拿在手里,更是像个烫手山芋,心中难安,你也不想看着晚辈,睡觉都睡不踏实。”
蔺翀自登上信阳域国公一任,已于五百余年,当时在同辈之中,第一个破境入神,本觉得以他自身天赋,入归一境指日可待,可这一待,就是五百年。
从满怀期许的精气神俱佳的青年男子,到如今腐朽老矣的身躯步入年迈,表面上看不到一丝岁月摧残痕迹,但他心里深知,大道不可追求,茫茫举错五百载,试过一切破境方法,总是差上一些运气,气运不断流散,自身气机腐朽不可逆博,想要学着那位剑指天道的修士,也要撷取几洲气运,破除自身气机,可终究是年少时,掠杀他人血肉太多,自身气运或多或多多出了一些,无法剥离的‘东西‘。
这些看不到,闻不见,却能感受得到,死在自己手上,那些无辜冤魂,阴魂不散,每当尝试破境闭关时,那些东西都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自己心间,挥散不去,仿佛在诉告着他,曾经所做的血腥丑事,一夜之间心入道魔,老去很多。
不知何时喜欢上了茶道,想借此摆脱心头道魔,如今想起来,怨不得别人。
蔺翀只想见见大道。
他执拗的性格,又不肯就此放弃,但是心上道魔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无法破境,撷取世间气运,又岂是那般容易。
蔺翀呢喃自语,还是想结个善缘,看重了云长安心止如水的性格,“这玉牌与我来说,只是一块羊脂白玉,算不上什么,这令牌就当是一份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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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也想看看,云长安是否也会被这尘世的身外之物,困禁内心,想要以此来借机验证心中猜测。
若是云长安收下这枚,象征至高身份的令牌,哪怕是横着在信阳域行走,旁人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他想看看面前这位心智稳重的小家伙,能够走向哪一步。
云长安诧愕不已,虽说这白玉令牌很是值钱,但也不能说送就送吧?
蔺翀思绪万千,静等着云长安作出抉择。
云长安沉默不已,看着石桌前,静静放置在上面的令牌,毫不犹疑的别过头,望向早已期待许久的秋氏姐妹。
她们眼中像是希望云长安拿下这枚令牌,又像是责骂他是一个蠢货,既然国公要送给他如此厚重礼物,还不快快接下,这等机缘福泽。
云长安伸手拿起那块令牌,反复在手间把玩,眉头却是紧皱,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久久未能回神,只是口中呢喃,“晚辈深知此令牌的重要,还是不能收下。至于百宗大会的事情,晚辈无能无才,身为宗门弟子,过不了心中那一关,还请前辈另寻他人。”
蔺翀略显失望,挥手拿走了桌上那块白玉令牌,呢喃道:“真是可惜,想要送出去,都无门投路,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不好再强迫你什么。”
云长安沉默不语。
蔺翀从袖口中,拿出来一枚血帛水玉,如同那枚印有国公身份象征的羊脂白玉,上面也镌刻着一旻字,不同的是,血帛水玉很是普通,是所有在王城为官的修士,都有这么一块血色令牌。
“虽然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