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告发的?这种事儿想来机密,非绝对的心腹不可能知道的,不是吗?”沈茶这个话刚说出口,马上就已经反应过来,“是霍淮之这个窦相的得意门生?”
“大将军聪明,就是他。”宁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但后来查清楚了,窦相其实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此话何解?”
“老夫人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薛瑞天摸摸下巴,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我记得父亲和母亲好像聊过,说窦相当年受了不白之冤,好在后来及时洗清了冤屈,只治了他一个不察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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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察之罪?”沈茶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窦家确实有人给江南的大族作保,但作保的并不是窦相,而是他的亲侄子。”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他那个侄子是个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总喜欢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招惹是非,也不知道是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给贩私盐的作保。”
“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了,而且还不是蝇头小利,是暴利啊!”宁老夫人叹了口气,“能发生这样的事儿,窦相也不是没有责任的,他一向严于利己,可以达到严苛的程度了。”
“早就有耳闻,窦相一生清廉,跟别的位高权重的人是不同的。”沈昊林笑了笑,“他自己清廉了,但家人、族人却心生不满。”
“国公爷说的是,这个我也是听过一些传闻的。”薛瑞天点点头,想了想,“窦相出身寒门,他能科举入仕,是靠着整个家族来供养的,同时,他也是众多寒门学子中第一个做到三朝元老的。古往今来,任何做到他这个位置的,都不可能真的两袖清风,多多少少都会收一些礼,尤其是他们这种门生故旧遍天下的。”
“只要不是违反律法,像年礼、节礼、生辰礼,无论是同僚还是门生,收了就收了,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啊!”沈茶看看三太爷,“临潢府也是如此吧?”
“这个是当然的,人情往来,多少都是要送礼的,难不成靠一张嘴维系关系?”三太爷轻笑了一声,“最起码,我过寿,摆几桌,请亲朋好友、走的比较近的同僚们聚一聚,他们不可能空手来,对不对?总是要带礼物的,什么样的礼物,具体多贵重,我也无所谓,大家来就是卖了我一个面子,对吧?等人家过寿、过生辰的时候,我不也不能空手?哪怕是凤岐、小齐他们这样的小辈,就算人不到,礼物也要到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在我们看来是正常的往来,窦相那里就一概都拒绝,除了宫中的赏赐之外,其他人送的礼一概不收,也不许家人和族人收。这么一来,虽然窦相已经位高权重,但他的家人和族人的日子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依然还是很窘迫,所以,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点,只能铤而走险了。”
“这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三太爷微微一皱眉,“以一族之力把一个人捧上高位,最起码要改善族人的生活,让后人有饭可吃、有衣可穿,让族中的子弟可以有书可念,不是吗?”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窦相......有些偏执了。”宁老夫人叹了口气,“也就是因为这样,才终究是酿成了大祸,不是吗?如果他不这么严于律己,又苛待他人,稍微变通一下,想来他的家人和他的族人也不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的。”
“等一下,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太对啊!”沈茶歪着头想了想,说道,“窦相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背着他做了什么,霍淮之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霍淮之的本事了,也是让大家很唾弃的本事。”
“怎么说?”
沈茶对这一点是真的很好奇,她实在想不明白,连窦相都不知道这样的事儿,霍淮之一个外人是如何探听的如此清楚的。
“那自然是......”薛瑞天冷笑了一声,“坑蒙拐骗啊!”
“坑蒙拐骗?”沈茶想了想,“哦,明白了。霍淮之既然能摆在窦相的门下,就说明他也出身寒门,家里应该跟窦家差不多,是不是?他特别能理解窦家人的情况,所以,哄的那个侄子什么都跟他说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