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汐不在这里,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她去了哪儿?
顾白水愣了一下,迟疑的转过头,看向了墙边的那一间屋子。
窗户是打开的,清风吹拂帐帘,起起落落,模模糊糊。
顾白水走到了窗边,往里面探了探头。
整洁干净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株素白色的野花。
一个样貌如初的少女,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眉眼轻柔,睡得很沉很沉。
顾白水无声的笑了一下,也只是一下。
因为他想着叫醒她,却发现叫不醒了。
“不吃饭吗?”
无人回应。
“那我自己吃了?”
她还在睡着。
慢慢的,顾白水意识到了什么。
窗边的帐帘不再随风飘动了,他站在窗边的影子里,眨着眼睛,看着屋子里那个贪生怕死的少女。
许久,许久,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不道别的啊……顾汐。”
……
她走了,道观里只剩下了顾白水一个人。
其实生活也没什么变化,顾白水只是一个人种菜、吃饭而已。
菜很难吃,饭也一样。
顾白水偶尔会幻听,道观里好像还有一个人,他知道这只是几十年的习惯。
习惯,的确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
某一天,屋外又下起了大雨。
顾白水站在屋檐下,被雨淋了满头。
他坐在屋檐下,怔怔的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檐口。
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五十多年了,怎么还是没人去修。
顾白水没想明白的事情只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顾汐是谁。
另一个是:屋檐,它到底有没有修的必要。
他想不明白,就在道观里多待了三年的时间。
后来的雨水还是淅淅沥沥,洋洋洒洒。
顾白水终于忍无可忍,爬上房顶,补好了那一块缺了六十年的缺口。
“想不明白,就算了吧。”
顾白水放开了手,也放下了心里的一个执念。
第二天,
在灿烂的阳光中,他一把火烧了整座道观。
少年走出了门,化作一捧沙,被风吹散了。
……
“师傅啊,准备了六十年,也该开始了。”
此刻的少年,再也分不清梦和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