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捩狼族的败亡之因(下)

由于在战争中异族奴隶趁势而起,战争结束后,捩狼族对异族奴隶再无任何信任,失去亲人的捩狼纷纷将悲怒发泄在这些奴隶身上,制造了百万级的大屠杀,并且产生一种呼声,欲将所有异族奴隶逐出神国。

然而对于持这种观点的本族平民,左卫神国的贵族不仅没有迎合,反而进行了残酷镇压。

事实上,捩狼平民在战后普遍歧视乃至屠杀异族奴隶,不仅是因为异族奴隶在战争期间反水,更因为在和平时期异族奴隶是军功贵族手上最好用的恶犬。

异族奴隶无依无靠,想要活命或得到提拔,只能听命于自己的主子。而对于异族奴隶来说,反正对付的都是捩狼,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这些异族奴隶办起事来从不心慈手软。根据资料显示,变革中后期的三四百年间,至少有一千万捩狼死在了这些异族奴隶手中。

不比地球人,捩狼族可不知道什么主次矛盾,它们只会单纯认为是这些异族奴隶不懂感恩,明明留了它们一命,却反过来恩将仇报,最多的最多是在此思想基础上埋怨上层贵族对这些奴隶太过纵容,完全没往异族奴隶是受贵族指示的方面去想,否则也不可能天真的去求军功阶层为自己主持公道。

平日为了军功都百般明争暗斗,此刻平民想让自己放弃绕过法律乃至神权肆意杀人的权力,别说什么同族,便是自己的亲族,军功贵族们也不可能答应。

军功贵族杀生成性,整体文化底蕴几近于无,所以处理内务向来是用暴力维稳。再加上这次刚刚打了败仗,军功贵族们压了一肚子火气,镇压时的手段更为残酷,凡反抗者一律屠杀满门,这也就激发起了更激烈的反抗,数百万平民揭竿而起,纵使军功贵族调集正规军用魔法镇压,依旧有平民前仆后继,若非最后左长老作为神只出面平息,处死了下达镇压命令的侯爵,左卫神国必将再迎来一次改朝换代。

可即便是神只出面,这场动乱依旧持续了十几年,虽然换算在神只世界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却对左卫神国造成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巅峰时期,左卫神国曾拥有一亿八千万子民,三千八百万异族奴隶,这时的左卫神国可以说街上没有一名捩狼族的乞丐,甚至鲜有捩狼务农游牧,无论是城市的兴建,还是资源的生产,皆是由异族奴隶来完成,而依靠强大的本族军队,异族奴隶就算再多,压榨奴隶就算再狠,也不会出一点乱子。

可是经过了这一切,曾经战无不胜的捩狼军团已十不存一,便连本族人口也大幅下降,就算异族奴隶作为仆从军同样死了很多,可是捩狼族原本战无不胜的光环已经被打破,于是在捩狼平民的起义平息之后,奴隶起义紧跟着爆发,而且比平民起义更加凶猛,一度打到了主大陆的都城。

但即便是这样,军功贵族依旧不想放弃异族奴隶这把利剑,始终没有借此机会屠杀异族奴隶,这是因为他们知道,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神只,而母神绝不可能让异族成为神国的主人,所以就算奴隶起义的声势再为浩大,也不会威胁到他们的贵族地位。

如果说贪污、党争与起义让左卫神国江河日下,那么随着时间推移,与之前一系列通过镇压起义加强集权,进而使军功贵族逐渐世袭化的现象,便是动摇了左卫神国自变革以来建立的王朝国本,注定了左卫神国将走向自我灭亡。

不同于凡人王朝,对于拥有超凡力量的神国来说,一旦走向制度性的腐败与固化,除非神只出手干预,否则绝不可能再改朝换代,完成“自我净化”。

像左卫神国的前两次大战,本质上都不过是超凡者之间的内斗。第一次大战不用说,便连作为变革滥觞的第二次大战,也是由一群超凡者领头掀起方才成功,而且其本质是第一次大战的延续。

而第三次大战中主张将异族奴隶逐出神国的人,只有作为凡人的平民与中低级军官,于是便在拥有超凡力量的军功阶层面前败的体无完肤。

但是由于对外战争一败再败,底层平民的生存环境愈发恶劣,第三次大战——也可以说是由奴隶与捩狼本族平民掀起的大动乱,仍在军功阶层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拢共持续了近一百年,直至捩狼族在西北的最后一场神战爆发,为了保卫领地,包括左卫神国在内的所有捩狼成员尽数出战,左卫神国上下阶层这才放下了内部矛盾,重新拾起巅峰时期的斗志,欲图重现父辈荣光。

这场仗自然是败了,此战过后捩狼族彻底退出西北,左卫神国也失去了最后的精锐,本族人口暴跌至九千万,但由于异族奴隶仍有两千一百多万,所以左卫神国依旧是人口破亿的大神国,加上左长老资历很老,所以在捩狼族中仍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是在神国内部,左卫神国却已然集满了全部亡国之兆。

由于大量壮年捩狼死在了战场,左卫神国早已经没有能力再像以前一样压榨异族奴隶,为了生存下去,大量捩狼平民被迫务农、游牧,可由于捩狼族自崛起始就是靠掠夺战争为生,至今也未多少捩狼学会化形,而四肢朝地的形态游牧尚好,想要务农却要麻烦数倍,故而在战后的第二年,左卫神国便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饥荒,成千上百万沦为灾民的捩狼为了活命,在一座座神国鼎盛时期由奴隶修建的城市揭竿而起。这一次,便连一些超凡者也加入其中。

在军队精锐尽丧,本族的良家子要么战死要么揭竿而起的情况下,已经彻底成为世袭贵族的军功阶层,为了镇压愈发激烈的城市起义,自然只能再次借助唯一还能调动力量,即异族奴隶,这也就给了摇摇欲坠的左卫神国最后一击。

经过五年的残酷镇压,拥有超凡力量的军功阶层理所当然的再一次获得了胜利,近三百万捩狼与超过五百万奴隶死在了这场内部战争,损失了大量劳动力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本族的底层平民终于完全对上层贵族失去了信任,连带着失去了对于母神的信仰。而这,也就是当邦联军杀来稍微施展一些仁义后,捩狼族便连城带人一起拱手交出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