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淑婉和海棠面色微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安静地看着面前畅饮正酣的曹旋和马平,二人慷慨陈词,粪土当年万户侯;壮怀激烈,睥睨荒冢千古帝。
有酒有肉便是好生活,哪管他什么道路艰险,餐风露宿,前途渺茫,今朝有酒只需今朝醉,明日愁来再说明日愁。
更深时分,酒足饭饱的曹旋和马平站起身来,让徐淑婉和海棠在屋里炕上休息,自己二人去堂屋打地铺。堂屋没动火烟,甚是寒冷,徐淑婉让二人在屋里炕上一同休息,曹旋二人执意不肯,在外边铺了毡子,盖了羊皮被褥,和衣而卧。略带醉意的几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突然听得拴在檐下的马匹,开始嘶叫咆哮,马蹄不停地刨着地面。徐淑婉率先被惊醒过来,她紧张地喊道:“辅同,快醒醒,外边发生什么事了,马嘶叫得这么厉害。”
堂屋里的曹旋和马平这时也醒了过来,马平说道:“不好,有人来偷马了?”一把掀起身上的被子,从腰里拔出匕首就往门外冲去。
曹旋听了下声音,顺手拿起门后立着的铸铁撬棍和鱼叉,往门外走去。
檐下的马昂着头颅,扯着马缰,依然在焦躁不安的嘶叫着,不停的打着响鼻,马的周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黑漆漆的夜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吞噬;天上闪烁的星星如同眨动着眼睛的鬼魅,正在邪恶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切;那弯斜挂在空中镰刀般的月牙,像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不愿直视这人间冷暖,只发出些萎靡的弱光,任由诸星掩过自己的光芒。荒野上两间低矮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矗立着,碱土抹就的外墙,在这微弱的月光下显出一片瘆人的惨白;马匹凄厉的咆哮声,西北风抽打着地上芨芨草的呜咽声,为这孤寂幽静的夜晚,平添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马平对着黑暗中喊道:“什么人?有种地站出来说话,偷偷摸摸地藏在暗处算什么好汉?”
曹旋四处一瞅,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他把手里的鱼叉递到马平手里,拉开和墙面的距离,紧握手里的撬棍,小心翼翼地往房子后边转去,马平紧紧跟在曹旋身侧,横握鱼叉,摆出格斗的架势。一圈走下来,二人在房子周围没有发现异常。
就在二人疑惑间,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嗷呜”声,声音里透着悲怆,在寂静的夜里尤显骇人,曹旋神色为之一凛,惊呼一声:“狼群。”
马平原在飞狐峪落草,那里山高林密,百兽出没,对狼叫声自是不陌生。也赶紧说道:“二爷,这狼是夜行动物,每到夜间便出来觅食,现在天气寒冷,难以觅食,此番必是闻到我们在此烤鱼做饭的味道,循着气味找到了这里。”
曹旋说道:“赶紧找些枯枝,点起火来,或许能把它们惊走,我们要赶快动手,这些饿狼行动极快,用不了多久,便会来到近前。”
曹旋和马平一边戒备,一边抓拢脚下的枯枝败草,此时的徐淑婉和海棠也提着马灯走到了门外,听到他们谈话,准备和他们二人一同搜寻柴火,以吓退狼群。曹旋不敢大意,让她们赶紧躲到屋里,千万不要出来。
曹旋匆匆点燃收拢来的柴草,此时群狼的嚎叫声已然逼近,低沉、悠长、凄厉,令人毛骨悚然。屋檐下的马早已惊做一团,正在拼命地撕扯着缰绳,随时准备逃之夭夭。随着火苗的升起,曹旋这才看清,自己的正前方不足百米处,呈品字形站立着三只黄灰色的狼,正龇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盯着屋前,作势前冲。听得又是两声嗷嗷的嚎叫声,从这三只狼的两侧又有几只狼小跑着过来,在它们身后不远处站住脚步,昂首看向火堆,喉咙里都发出沉闷的呜呜声。看样子,站立前方的那只体型健硕的灰狼便是头狼,身后的这些狼都在等着它的号令,若是头狼带头前冲,后边的群狼便会一拥而上,情况万分紧急。
马平说道:“二爷,我数了下,现在面前一共是七只狼,它们忌惮于我们面前的火堆还有我们手里的家伙,不敢贸然前冲,头狼是在等待时机,我们面前的火焰一旦熄灭,它们或许不敢过来扑咬我们,但是必定会去猎杀这几匹马。我们是放一匹马给它们,让它们饱餐一顿以解救其它的马匹,还是和它们搏斗一番把它们吓跑呢?”
曹旋说道:“若是给它们吃掉一匹马,我们后边的路程该怎么办?这么多行李家什怎么办?不能给它们,一定得想办法把它们吓走。”
马平说道:“这些饿狼,想必是饿了很久,才敢不避人和火焰,找上门来围猎,只怕没那么容易打跑,若是不小心,恐被它们伤了我们,二爷一定要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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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旋说道:“好,我们先力求保住这些马,如果实在不行,那也就只好牺牲它们了,我们随时准备躲进屋里避难。”
二人说话间,面前狼群的队列也在不断发生着变换,头狼短促的咆哮着,紧盯着面前的猎物,后边的群狼在头狼身后不停的游走,逐渐对着房屋形成一个扇形的包围圈,已经蓄势待发。
曹旋和马平在仓促间根本没聚齐太多的树枝,燃烧着的火焰很快黯淡下来,群狼眼里的凶光更盛,咆哮的声音也愈加密集。马平说道:“二爷,小心,头狼在寻找机会,可能很快就要攻过来了,千万不要让它们近身。”
此时只听徐淑婉隔着门缝喊道:“辅同,你们赶紧进屋,让它们只管把马匹吃了,不要伤着你们。”
曹旋说道:“淑婉,你放心,这几只狼还奈何不了我们,如果后边还有狼群我们再躲到屋里不迟,现在先想法保住我们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