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臣妾听广阳殿的宫女太监们说,七殿下自皇上去猎场后就病倒了。您瞧,前几日我们去探望,不还是被那小侍卫拦下了,说七殿下病得严重呢。臣妾虽比不上先皇后,但毕竟也算是殿下的半个母亲。我们还是带着杜太医过去看看吧。”惠妃边说边轻推着太后往广阳殿的方向走。
“是啊,这孩子病了有些日子了,在边疆待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是否适应。那就再去看看吧。”太后满眼慈爱地说道。
鸿宝远远地就望见太后和惠妃朝这边走来,赶忙上前跪地请安:“奴才给太后娘娘和惠妃请安。”
“哈哈,起来吧,我和惠妃是来看看小七的,这孩子病了这么久,让人甚是挂念。”太后说着就抬脚往里走。
鸿宝慌忙拦住,焦急地说:“太后,殿下尚在病中,恐会将病气过给您。待殿下病愈后,定会去安宁宫向您请安的。”
惠妃紧紧地盯着鸿宝,心中愈发觉得他有些心虚:“杜太医在此,正好可以为你们殿下诊治一番。母后也是担忧七殿下的身体状况,可你却一直阻拦不让我们进去,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眼看着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正当惠妃准备领着太后踏入广阳殿的时候,忽然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紧接着,百里珏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里衣,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无力地从里面缓缓走出。
太后见到眼前这一幕,心疼不已,连忙迎上前去扶住百里珏,关切地问道:“小七啊,你都病成这样子了,怎么还出来呢?皇祖母绝对不会怪罪于你的。”说罢,她转头急忙对身后的杜太医吩咐道:“杜太医,快快替七殿下瞧瞧!”
鸿宝目睹自家殿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顿时感到全身一松,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他暗自惊叹自家殿下的精湛演技,竟然能将病弱之态演绎得如此逼真。
杜太医跪在床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百里珏的手腕处,仔细地替他把着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杜太医的眉头微微皱起,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手,站起身来向太后回话道:“启禀太后,经过微臣诊断,七殿下的脉象虚浮无力,此乃忧思过度、风寒侵体之象。若能按时服用微臣所开药方煎制的汤药,并多加休养,应当可以痊愈。”
太后听后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杜太医表示赞许:“好!好!那就有劳杜太医了。鸿宝,你随杜太医一同去太医院取药吧。”说完,她挥挥手示意两人尽快行动。
一旁的惠妃见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表面上却装作关心的模样,娇声娇气地对百里珏说道:“哎呀,殿下这是怎么啦?不知因何事而忧虑成这样啊。宫中既有皇上和太后护佑着您,就算妾身不才,也愿为殿下排忧解难呀!有何烦心事,不妨与妾身等直说,切莫憋坏了身子~”
百里珏看着惠妃那虚伪做作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然而,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强压下不适感,淡淡地回应道:“惠妃娘娘言重了,本殿不过是初至上京,尚未完全习惯罢了。”
转身又满脸笑容、语气亲昵地对太后说道:“皇祖母,孙儿真的没事儿,您还是快点回去歇息吧!您一直待在这里,如果不小心被染上病气,那孙儿可就是犯了大罪过啦!”
“好嘞好嘞,皇祖母都听你的。一定要记得让鸿宝给你仔细地熬药哦!”太后面带慈爱地再次叮嘱完广阳殿里当班的值日后,这才放心地返回长宁殿。
这天清晨,华平殿内突然传来一阵侍女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娘娘!娘娘!不好了啊!”
此时的德妃正对着镜子精心描绘着自己的眉毛,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手一抖,直接把眉毛画歪了。她眉头紧蹙,厉声呵斥道:“如此吵嚷不休,成何体统!究竟发生何事,这般大惊小怪?”
“娘……娘娘,三殿下他……没了,已经不在人世了……”小侍女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滚落。
“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学儿他必定会福寿绵长、长命百岁的……”德妃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身体摇晃了几下后,竟然径直晕厥倒地人事不知。
待到苏醒,德妃声嘶力竭地喊着:“学儿,学儿何在?”她死死揪住贴身丫鬟季盒的衣角,季盒满心悲痛,却仍劝慰道:“娘娘,还请保重身体。三殿下的尸首现存放于大理寺。”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啊!!!”德妃死死地握紧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出,但她却浑然不觉。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怒,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
她唯一的孩子啊!出门前还是那么活泼可爱、生龙活虎的模样,可如今却已成为一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这让德妃如何能够接受得了?她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伤,仿佛要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那个残忍杀害她孩子的凶手。
每一滴泪珠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德妃那颗破碎不堪的心。她无法想象自己今后该如何生活下去,没有了孩子的陪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而此时此刻,对于凶手的仇恨更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