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未公子不能起来打人,也没办法张口骂人。仅凭着杀人的目光,奶狗子一样的哼唧,根本不能打乱小凳子的胡思乱想。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侍卫询问:“未公公还好吗?”
“啊……好,好着呢!”
小凳子回神,连忙挡住未公公的脸,掩着纱帐,急声吩咐:“调集所有人手,沿着各个下山的小路,加快搜寻夫人的踪迹。”
“是!”
脚步声再次远离,小凳子转身搀扶未公公,心中已然有了比较贴合实际的猜想,遂是问道:“公子,这是夫人下的手?她是记起了什么?自己跑了?”
未轻煦垂着眼睫,木偶一样,任小凳子摆布。
这种样子就是默认,夫人没有危险。
平日里,未公公对未夫人看得眼珠子一样,一会儿不见就要问,两会儿不见就得寻。
虽然此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男人的眼神里,没有焦急,只有隐痛。想来是他的谎言被戳破了,紧接着又被抛弃了,只顾着黯然。
小凳子不再多问,打水,找药,认真服侍主子,尽量恢复他的丰神俊朗。
只有脸上的伤痕麻烦,可不是洗一洗,擦擦药,一天两天好得了的。
小凳子偷偷感叹,他家夫人的确不是寻常女子,那是一点没留情,也没收力。真把九千岁当狗打的能人,茫茫世间,不知道还能否找出第二个来。
两刻钟后,搜山追踪的侍卫们回禀,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不用找了!”
未轻煦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平静,安坐在铜镜前,抚摸着脸上的肿块和划痕,淡淡说道:“岁晚说过,一年半载的……都不想看见我……”
小凳子本想劝几句,又不知从何劝起,张了张嘴,正犹豫着,就听窗格下传来一阵哭嚎声。
“啊呜……我家夫人多好的人呐!在你们眼皮底下被劫走了,你说你们天天挎个大刀,牛气冲天的,到紧要时候,什么用都顶不上。”
“还有那个没良心的,整日里夫人长夫人短,亲亲热热,都是假的。大难来时,就当缩头乌龟,丢下我家夫人不管。找了一遍就不找了,你说你是怎么忍下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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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整日围着厨房,养你的胃口。穿梭在医馆药铺,给你赚银子。她的好你都忘了吗?白白让你享受吗?你当个大官儿,找个人都找不着,你怎么好意思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装也得装一阵子呀!”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见了真姨,我就要告状,你们对我家夫人不好……”
小凳子害怕小水心惹恼了未公公,连忙迎出来,小声劝慰:“你别哭,也别闹,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夫人没有危险……”
“啊?”
小水心止住哭声,眼泪汪汪,抽着鼻子,追问道:“啥……啥意思?”
小凳子低头,拉过小姑娘的胳膊,凑近她的耳边,仔细交代:“不知夫人何时恢复了记忆,心中有怨,对公子十分不待见。今早的情形,是夫人自己出走,自然是没有丁点危险的。而且,以咱家夫人稳重的性子,必然是策划多时,各方周全,不会让公子轻易找到她的。所以,这事儿啊……不能着急……”
廊下阴凉,红墙绿窗,小姑娘的眼泪晶莹剔透,噼里啪啦往下掉,分外可怜。
有些话,越劝人越开怀,但有些话,越劝人越伤心,这个度不好把握。
小凳子的话音一落,小姑娘的嘴巴大张,比先前哭得更惨了。
“啊呜……”
“夫人什么都知道了,连我也一块膈应呢!要离家出走都不带着我,夫人是嫌我没用吗?”
“我的确是没用啊,不会看人脸色,脑子反应慢,体力也跟不上,学功夫这么些时日,还一个人都打不倒呢!哎呀,我是没用的呀,夫人不要我了,这么好的夫人都不要我了……啊啊……呜………”
“啊呀……别哭了……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