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太傅说完话,里面没了声音后,周泽年才抱着书高声道:“晚辈周泽年,拜见夫子。”
上书房中的小皇帝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就想宣他入殿,但看王太傅神色淡淡,他张口又闭上,不太敢讲话。
王太傅不辨喜怒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有些冷漠:“殿外的小子,为何只拜见老夫而不拜见陛下?”
周泽年听完后,放下书行礼,也不在意太傅是否能看到,他说:“小子今日所来,是为拜师,不为觐见陛下,故而拜见夫子,还未拜见陛下。”
王太傅说不上满意也并未表露不满意的神情,只是朝小皇帝颔首。
小皇帝得令,迫不及待地叫道:“泽年哥哥快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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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傅眉头紧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认为大齐皇帝如此亲昵地称呼一个敌国质子实在是不合礼法。但想着陛下年岁尚小,况且他也答应收大周质子为弟子,如此他才沉默了下来,未对这个称呼表示些什么。
云夏提起的心才微微落了下去。太傅并未责怪陛下,代表着陛下的计划还能进行下去。
周泽年进到上书房中,见到的就是坐在龙椅上眼里亮晶晶看着他的小皇帝和站在一旁穿着朴素的倨傲老人。老人并未着官服,也并未对小皇帝俯首,他站得笔直,神色平静却满是倨傲,当然,他也有倨傲的底气。
周泽年先向小皇帝行了礼,再转向王太傅,将手上的孤本恭敬地呈上:“这是小子的束修,还望夫子莫要嫌弃。”
王太傅看到那本孤本时眼睛一亮,这是他一直在寻的一本孤本,世间绝无仅有,确实令他颇为意动。
但……太傅眼神一闪,此前一直有谣言,说这孤本是在太后宫中,小心眼的太后一直说都是谣言她宫中并没有什么孤本。
太傅暗自冷笑,面上不显,他活得跟个人精一样,瞬间就看出了太后的意思——这人,太后一定要他收下做弟子。
虽是意动,但这样被太后算计总有些不爽。王太傅面上不显,笑眯眯地收下了孤本,脑子里转了一圈,想着太后给他的有关大周质子的情报,突然就想到了如何回敬太后。
王太傅笑眯眯的,神色慈祥,如同普通的老人看小辈:“小子名为周泽年?今年可是二十有一?老夫得知,这些年你生活在大齐皇宫内,可是未曾办及冠礼?也未曾取字?老夫想着,不如寻个凉爽的吉利日子,给你办一场及冠礼,再为你取字,同时正式收下你这个弟子。如何?”
王太傅的神情变化虽然不大,但周泽年多年活着全靠看人脸色,自然注意到了。他稍稍回想,当初雀枝送这本孤本给他时,转告他,太后有言,只要拿着这本王太傅渴求多年的孤本去找王太傅,拜师必能成。想来不止是因为王太傅渴求这本孤本多年,太后肯定还做了别的手脚,让太傅不得不认下他这个弟子。
王太傅许久未收弟子了。如今太后一开口就要他收敌国皇子为弟子,太傅可能愿意吗?答案显而易见。现今,王太傅突然说要为他办及冠礼,自然是做给太后看的,说不定是想借着及冠礼的借口对太后发难。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神仙打架时,谁又会在意一个质子成为了大儒的弟子呢?
想到这里,周泽年扬起一个真情实感的笑,言语间颇为轻松:“不瞒夫子,太后娘娘知晓弟子未办及冠礼后,答应为弟子寻个好日子办及冠礼。太后还叮嘱泽年,早日向夫子求赐字。”
王太傅一怔,重点全放在他的前半句话上,声音有些颤抖:“你说,太后愿意为你办及冠礼?”
大齐世家皆知,太后未办及笄礼,刚满十五岁便嫁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玄德帝。那场婚礼极尽奢华,十里红妆,惹得不少不知情的女子极为羡慕。但无人知晓,盛大的红装下,那位太子妃永远错过了自己的及笄礼。后来,无人敢在太后面前提起及笄礼。
曾有好事者仗着自身家世挑衅于太后,邀她前去为将要及笄的女子添妆。太后脸色不变,抽出长长的佩剑一剑架在他脖子上,神色漫不经心:“要命,还是要宗族?”此后,好事者的家族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周泽年不知此事,只是略带疑惑地发问:“太后娘娘亲口所说,雀枝姑姑也是知道的。夫子可是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