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咏问道:“若是左木趁我们筑寨之际,从城内出击怎么办呢?”
王烈道:“他若出击,正合我意!这南龛山东侧有块平地,只要他来,我的五千铁骑定杀他个有来无回!”
谷明皱眉道:“我们在东岸走,他们在西岸,若是他们派兵与我们在河道另一边并行,一路盯着我们又该如何?”
董昭笑了笑:“那岂不更好?”
谷明不解,看向了董昭。
“我们就一路往南,他们若跟来,我们就寻机杀他个回马枪,反正野战我们可不怕!若是他们不敢来,我们就一路南下,直扑江州!反正我们没什么辎重,完全可以轻装行军!”董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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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兄是否有些冒险了?若是左木堵死了我们后路怎么办?”谷明还是很担心。
“不必担心!沈青已经发来信,常春远的平遥军已经奔赴汉中,很快就会自巴峪关入川,这后路左木堵不住的。到时候被夹在中间的他只有死路一条!”王夫人走出来说道。
谷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看来这帮人都算计好了。
“传我命令,全军整备,轻装简行,带好武器干粮,酉时出发!”王烈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是!”
众人很快就前去准备了。
当夜,大军行军到距离巴州二十里外时,果然下起了大雨,王烈大喜,连忙吩咐军士们穿上蓑衣,沿着河,冒着雨,往南急行!
宁化军的人沿着巴河东岸一路往南,黑夜里,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也没有火把,只有雨水。最前边,夜视能力最强的董昭骑着马盯着路,手里拿着一根连接起来的长绳子,身后的人抓着这根绳子,跟着最前边的人走,确保不会走偏。
在大雨中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时辰,雨还在下,可对岸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哨塔上的巴州军睡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大雨虽大,但是并未打雷。而浩大的雨声,水流声充斥着对岸士兵的耳朵,他们没人以为宁化军会在这雨夜行动,所以居然没一个人发现对面在行军!
戌时时分,大军抵达巴州南边的腰口滩时,雨停了,对岸零零散散的火把亮起时,左木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宁化军冒着雨在对岸急行军,绕到南边去了?”左木大惊,他思索着,叫来了那个将军。
“廖平,你怎么看?”左木问道。
廖平正是巴州守将,也是十二神将之一,他答道:“我们打不了夜战,应该立马往城南布防,防止他们自城南偷袭!”
左木问道:“快去办!”
“是!”
根本不会打仗的左木心慌不已。
而行至巴河腰口的宁化军停了下来,王烈命人自油布盖好的马车仓内取出火把,全军点燃火把后,他走到董昭面前:“贤弟,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渡河在南龛山上筑寨,另一个是直接沿河南下,你怎么看?”
董昭想了想,说道:“还有第三个选择!”
“嗯?”王烈立马明白:“你想打伏击?”
“对!我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伏击左木吗?王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若要诱敌的话,我们自己要先假装露出破绽吗?”
王烈一拍额头:“对啊!”
“我们不如这样……”董昭跟王烈说了一通,王烈深深点头,这小子脑袋可真好使!
七月初五,清晨,左木得知了消息,宁化军正在巴州南边巴河腰口搭建浮桥,准备过河!他立时大怒,急忙唤来廖平。
“王烈要自南边渡河了,这样一来,我们北岸的炮跟堡寨哨塔都成了摆设,他们若是过了河自南边攻城,我们岂不危险?”
廖平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立马道:“我们应该果断出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跟我走!”
“是!”
气冲冲的左木很快点起一万兵马,出了巴州南门,直扑巴河腰口而来!
左木带人冲出,只见那河上正在搭桥,桥都连通两岸了。而桥的那头,简易的营寨扎起,炊烟袅袅,宁化军居然在做早饭!
如此机会,左木怎么会放过?他手中铁棍一挥:“杀!”
巴州军气势汹汹冲出来,正在搭建浮桥的宁化军士兵见状,慌忙就往东岸跑,左木带兵冲到河边,望着对岸散乱逃跑的士兵,一提缰绳,跃马冲上刚搭建好的浮桥,直接就杀了过来!
正在做饭的军士皆吓得狼狈而逃,左木大喜:“给我追杀!”
“是!”
身后上万士兵也跟着冲过浮桥,可过河之后,对面那群搭桥的跟做饭的士兵很快跑进了河对岸的山丘后边,左木冲过去,铁棍朝着一个营帐一砸!
简陋的营帐被打烂,里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雨后湿润的泥巴地,泥巴地上都空空如也。
一连砸倒几个营帐都是如此,里边什么都没有!
左木暗道不好,有诈!
“放箭!”
一个粗狂的声音发出,霎时间,巴河东岸小丘上冒出无数弓弩手,对着左木的前锋兵马就是一轮乱箭射出!
“噗噗噗噗!”
前锋兵马霎时间无数人中箭栽倒,左木哪里还不明白,他中计了!
忽然喊杀声自巴河上游而来,一个虎额豹脸的高大男子,头戴金色抹额,手持一把宝刀,骑着一匹大马,带着一彪铁骑朝左木杀来!
是慕容煦!
“撤!”
左木慌忙下令,可浮桥窄的很,并排最多过五人,他这过了河的人足足上千!上千人想要撤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巴州军见有埋伏,纷纷往后撤去,狭窄的浮桥上一时拥挤不堪,人推人,人挤人!
“啊!”一个士兵被挤的掉入急流,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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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如下饺子一般,都被挤下浮桥,落入急流之中,没落水的人心惊胆战,过了河的人赶紧往巴州城内撤……
左木还未来得及过河,慕容煦已经杀到,慕容煦自马上一跃而起,举起他的炼魔刀就朝着左木狠狠一劈!
“当!”左木举起铁棍抵挡,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条铁棍了。
左木感觉到那柄刀上雄厚的内力,手臂顿时一沉,他扛住了,可是他的马扛不住,战马霎时间被震的双腿跪地,左木连忙将双腿从马镫里抽出来,磕开慕容煦的刀,往浮桥上一跃!
“呀啊!”
一个穿着黑白条纹道袍的英俊老道士自空中落下,一剑往浮桥上一戳!
“轰!”
“啊啊啊!”
本就不堪重负的浮桥被他那一剑一震,霎时崩碎,无数还没过河的士兵皆掉落于急流之中,哇哇大喊不止,左木心惊!
张青玄!
左木慌了,慕容煦他都打的吃力,再加上一个张青玄,他岂不是要死?
左木扭转身子,往河里一窜,慕容煦大喝一声,一刀挥过,刀意卷来,左木于空中一个急转身,躲开!可一柄利剑又自身后刺来,他连忙挥起铁棍一扫!
“当!”
剑棍相撞,两人皆是一震,左木趁机往下一窜!“咕咚!”落入了浮桥上游的巴河水中,不见了!
张青玄,慕容煦两只旱鸭子顿时大惊失色。
“人呢?”
“人呢?”
“慕容煦你这个废物!”
“张青玄你比我还废!”
巴州军没命的往城内跑,被丢在对岸士兵原地抵抗了两下后,居然直接就投降了。
可往回跑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腰口离巴州南门可还有数里之遥,且回城要经过南龛山脚下那片平地,然后,他们就遭到了二次伏击!
“杀!”
王烈一挥手,数千早就藏在了南龛山上的骑兵对着下边逃窜的巴州军一冲而下,霎时间如巨浪冲沙,本就士气颓丧的巴州军直接被杀的一败涂地!
王烈的骑兵主力早就在昨晚自腰口下游悄悄渡河了,上游的腰口浮桥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左木落河不见,指挥败兵回逃的廖平被宁化军骑兵截断了退路,他奋力指挥手下兵马厮杀,可无奈根本就冲不破重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巴州军被屠杀。
“呃啊!”
一个巴州军直接被一枪贯穿身体,倒在沙尘之中,而地上已经倒下了无数个像他那样的人……一彪铁骑杀散周围的巴州军后,直冲向了穿着将军盔甲的廖平!
廖平大怒,持枪纵马冲了上去!
他武艺不低,一枪撂倒一个骑兵后,复杀向下一个骑兵,连挑五六个骑兵后,他环顾四周,自己非但没有杀穿一条路,反而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了!
“呀啊!”
廖平持枪一戳,可忽然半空中一根丝线伸来,缠住了他的长枪,随后那根丝线一扯,他身子被拉的一偏!
“噗!”
他战马被一枪戳中脖子,哀嚎一声往一边倒去,他大惊失色,两忙双脚脱离马镫,可又一根丝线缠来缠住了他的左手,他连忙丢掉右手的枪,去抓捆住左手的丝线,可就在这时!
“锋落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