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我是回到原处还是仅在坠落(下)

钢铁,齿轮,螺丝,精巧的机械关节,哪怕是技艺再怎么高超的机械师都无法雕琢出来的精细纹路,那些镂空的构造,从中渗透出来的每一个机巧,都足以让任何一个了解过机械的人为之疯狂,这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品,这是一把能够夺取所有人目光的,纯粹的长枪。

而此时,那一把长枪已经洞穿了欧德利的腹部,没有任何一滴血流出,只是穿过了欧德利的腹部,那齿轮咔咔的声响就像是一首富有节奏感的歌谣。

“……啊?”

欧德利发出了一种怪异的声响,从他的喉管之中挤出来的声音,或许他本想要发出那种因为疼痛感而无法抑制的叫喊声,可是他做不到,那刺入到它腹部的东西遏制住了他的音节,他的一切都在这一个瞬间被遏制住了,他无法执行自己的‘下一个’动作,无法到达下一个节点。

“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人触碰到我。”

这一次,艾米莉的声音完全冰冷了下去。

“能够忍受和你们在同一个房间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更别提我还这么温和地和你们说话。”她转动了手中的长枪,下一刻,那些齿轮和机械就这么在空气之中崩解,“下一次我会把你的手卸下来。”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位男人,对着他们扬了扬下巴。

不需要任何的指令,两位男人在得到艾米莉的示意之后,将跌坐在地上的欧德利拉了起来,还没等后者说什么,就将欧德利拖出了房间。

——畏惧。

拉瓦吞了一口唾沫,他畏惧的并非是自己刚才看见的一切,而是自己无法看见的部分,不论是谁都没有提出来,但是,在这个时代,验证一个人的信仰的色彩,并没有一种直接且有效的方式,在十八年前的动乱之后,一切的判定方式都变成了‘古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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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分水岭,十八年前的拉芙兰和如今的拉芙兰,就这么被十八年前这个时间点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而这一种无序到达了顶峰的时候,得到的就是一种极端的结果。

“昨天夜晚,你们为什么要抛弃那一条船?”艾米莉依旧站着,她想要找这一个可以用于休息的椅子,但是这个环境让她无法产生任何接触更多的想法,实际上,现在的她已经在思考换掉这一双鞋子的可能性了,“如实回答。”

“因为……因为……”拉瓦的语言开始混乱,他抬起手,又放下,这并非是在寻找借口,而是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述说。

直到新的声音响起。

“我来解释吧。”

开口的是第三位男人,也就是名为卡蒙的男人,那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消瘦男子,他的眼窝深深陷下,看着就像是数日没有得到过一个睡眠,他的手指甲盖很短,边缘的部分似乎是用牙齿一点点啃碎。

“我们昨天并不是避开了守烛人。”卡蒙说,“我们没有回港申请。”

“继续。”

“欧德利邀请我和拉瓦去海上捕点鱼,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手续,对于船只的维护也已经完成,换句话说,只需要我和拉瓦登船就行。”卡蒙坐在了拉瓦身旁,“拉瓦是一个出色的鱼叉手,而我擅长观测,所以欧德利找上我们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