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
五秒钟的时间,留给杨木的时间只有这么多,她并不具备什么技巧,也不具备什么直觉,她只是本能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她卡着每一次五秒钟的时间,计算着每一次撤回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适应了撤回的方式。
在每一次撤回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五秒钟之前,她的优势就在于她能够知道每一次撤回的时间点,因为撤回本身就是她来控制的过程,她已经习惯了在每一次的撤回之前铭记五秒钟之前的位置和自己的动作,这样,在撤回之后,她就能够流畅衔接上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撤回。
她扯动着束缚带,整个身体带动着罐子,砸在了‘它’的手上,这一个角度她已经计算了不知道多少次,仅仅只是这一次的碰撞,就已经把它的手指关节都砸断了几根,杨木能够听见它的声音,那些晦涩难懂的音节并不会让她用太多的精力去聆听。
她要做的一直都是相同的事情。
——撤回。
它的手穿过了她的腹部,杨木咬紧牙关,她知道这一个疼痛感是无法避免的,她必须承受这一个时间点的一切,改变一小段时间之前发生的‘事件’本身,改变那一小部分的发展,只需要一点点的变化,就足以让后面的一长串的‘过程’都出现相应的改写,正如此时,正如此时的她所经历的一切。
只是一点点的疼痛感而已。
——撤回。
她在阶梯上奔跑着,体力的分配还需要进行更加细致的计算,计算,继续计算,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可以说是恐怖的高度,从这里看向下方,那些城市已经宛若蚂蚁一般渺小,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她并不觉得累,那些流入到腹部的,本属于罐子之中的液体推动着她的活动,直到现在,她依旧不觉得‘累’。
她的身体属于她自己。
罐子的质量确实不错,她已经用了不同的角度去攻击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人’,而罐子本身连明显的变形都没有出现过,这就是属于她的武器,哪怕并不锋利,只要好用就足够了,杨木的手臂里面,那些表层的血管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看见,那深色的纹路,那些漆黑的色彩,将她的肉体拖动着,越过了她本应有的界限。
这具身体的使用权在她的手中,这是她坚信不疑的一点。
也是她不容质疑的一点。
——撤回。
身体受到的伤害能够通过撤回复原,唯有疼痛感和理智的疲惫感无法割舍,她再一次挥动那个罐子,她现在已经能够挥动那罐子了,毕竟,此时罐子之中的液体已经不多了,每一次触及撤回的按钮就意味着一部分污染的使用,罐子里面的液体是有限的,她并不能够毫无节制地一直撤回。
那个人的‘毅力’实在是过于恐怖了,不论她多少次将那个人推下阶梯,那个人总会想办法挂在阶梯之上,然后重新攀登上来。
那个‘人’,甚至不能够说是人,它的一切动作和行为都违反了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极限,不论是肢体的扭曲还是各项机能,即便杨木已经咽下了罐子之中的液体,也无法到达那个人的程度,不过,很快了,只需要再重复几次……
她就能够到达终点。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之中,阶梯再次出现了裂痕,那是那个‘人’正在破坏阶梯的底部,将那些从树干上延伸出来的阶梯当做踏板,从坠落的过程之中回升。
杨木开始计时。
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