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壹佰壹拾伍 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吧(上)

至于别的人,他们又在想什么呢?安斯涅猜测着,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如此心事重重,他们在看着门德尔的墓碑的时候,心里会在想什么呢?安斯涅看了一小会儿拜厄,又看了看阿格里奇和巴伦博伊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差不多,也对,在这里总不能够笑出来吧,哪怕是想笑也笑不出,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咧开嘴。

安斯涅撑着伞的手很平稳,他早就学会了应该怎么握伞,怎样降低气力的损耗,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不过,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墓地,是死者安眠的国度,哪怕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也不应该打扰地下之人的长眠。

安斯涅想起来自己听过的一句话,叫什么生前不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对于门德尔来说,现在是否就是长眠了?门德尔过往的时间都是在作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来生活,他需要注重自己的仪表,控制自己的饮食,照着时间安排规划自己的每一天,安斯涅看过门德尔的时间表,他经常惊叹于门德尔对时间的精准把控,还有各种工作的娴熟操作,只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昨天,伦勃朗和弗瑞斯科已经将那个画作送回到了曼德雷斯家,如今就放在曼德雷斯夫人的办公室之中,那个画作安斯涅也看了,画作之中的角色,和他在接受采访时候所看见的那个存在一模一样,是污染?还是恶魔?他不清楚,据伦勃朗所说,这个画作是依诺的作品,但具体代表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弗瑞斯科说,那个画作很有可能就是门德尔,弗瑞斯科将自己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告诉了安斯涅,他告诉安斯涅,自己亲眼看见了那个存在从画框之中爬了出来,拦住了依诺和那个名为‘骤雨间隙’的恶魔,但在这之后这幅画作就成了这副模样,不再有那些神奇的变化,现在看过去,也只是一幅普通的画作,哪怕是凝视上面的图画,也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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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德尔或许是真的死了。

亦或者,被污染给蚕食了,安斯涅是知道污染的,被污染蚕食的人很有可能会扭曲成为怪物,扭曲,这个词汇他不断咀嚼,如果说门德尔被污染弄成了画作上的那个样子,那么……他所看见的那道身影,是否就是门德尔从画作之中爬出来时候的痕迹?污染之后存留下来的痕迹,门德尔是否已经跨越了某一条边界,成为了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雨依旧在下,骤雨间隙,安斯涅想到了这个词汇,骤雨,就如同现在这样的雨,冬天的雨就是这么凉爽,当然,正因为有雨的出现,现在看不到太阳,因此,这个清晨暗淡了不少,阴沉沉的,安斯涅手上带了手表,不过他没有看时间,他有在计算时间,现在他们已经在雨中站了半个小时了,在这半个小时之中,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门德尔是在一个小时前开始下葬的,没有尸体,没有任何痕迹,那个简朴的木质棺材之中只有一些属于门德尔的物品,他的衣物、他房间的书籍、一些个人物品,总而言之,他们收拾了一些最能够代表门德尔的物品,然后放进了棺材之中,这个任务由安斯涅、阿格里奇和巴伦博伊姆三个人一同完成,拜厄没有参与。

再具体一点,安斯涅负责的是那些书籍,书籍这种东西并不容易保存,尤其是在潮湿的地下,用不了多少年就会腐朽,门德尔的书籍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诗歌或者散文,这倒是让安斯涅第一次真正看见了门德尔的另一面,他在这些书籍之中甚至找到了不少以批判性为代表的现代诗人的诗歌和文学创作者的文章,涉及到政治的架空小说也有一部分,这些书籍并不是摆在架子上当做装饰的,门德尔是确确实实阅读过这些书籍,他甚至在某本诗集上写了一句话。

【我聆听了几遍热情奏鸣曲,却再也感受不到其中的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