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明倒抽一口冷气。
京都的粮价一直比较平稳,大概在七十五钱左右。
即便是近日,汴河淹了京都,粮价也不过是涨到了一百钱。
怎么就突然涨到一百五十钱了呢?
苏玄明久不出府,对很多事情并不清楚:“市易司没卖米?!”
在大周,平抑米价是朝廷一项很重要的职能。
像这种粮价涨到一百五十钱的情况,市易司理应出来卖米,把米价打低。
厨房大娘撇撇嘴:“没有哩。我听人说,市易司的粮仓里其实没多少米了。”
“怎么可能?”
厨房大娘低着头,小声道:“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大郎,你莫声张。今年雨水稀少,大家心里头都有数,今年肯定是个灾年。”
“云州和鞑子打仗,官家令各地粮食运到京都,统一发往云州。然而,粮食入了京都,不就相当于落进耗子窝?据说李阁老带头,挪用了不少粮食!”
“我听码头上的力夫说,运往南郡各地的赈灾粮里头,一袋大米里边掺了三分之一的沙子。”
苏玄明藏在袖子下里的双手紧紧攥拳。
阿娘在云州爱民如子,这群人久占繁华之地,却只知道一味地剥削。
现在竟然连救灾粮也敢贪污!
厨房大娘看出来苏玄明脸色不对,便轻声劝道:“大郎,胳膊拧不过大腿。您就当不知道这个事儿吧。”
苏玄明解开腰间的荷包,放在灶台上:“孩子们还在长身体,伙食得跟上。这些钱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再来侯府。自下个月开始,给书院的伙食钱也会上涨。”
厨房大娘微微一愣,眼角泛着些晶莹:“大朗,不必了。这年头能混饱肚子,不流落街头就是一件大幸事。”
书院里的小娃娃头们,一大半都是今年新招的。
全都是因为家里头粮食不够多了,家人便把孩子送到书院来,求一条活路。
若是往年遇到这种情况,这群孩子有一大半儿得饿死。